文壇圣手李延國作者:一曲歌來一片情 <h3>(李延國在家鄉(xiāng)的昆崳山。)</h3> <h3> </h3><h3> 近日,拜讀了著名作家李延國老師的新作《三千里漢水過襄陽》,感慨萬千。</h3><h3> 今年已74歲的李延國,不愧為中國當代文壇的圣手,一根高懸在文學峰巔上的常春藤。</h3><h3>在這篇讀了并不輕松的散文中,他以細膩、凝重的筆調,從“一個城市和一個偉人”、“一番偉業(yè)和一種節(jié)操”和“一個國家和一個家庭”三個緯度寫諸葛亮,寫出了這位傳奇人物的傲骨風范,寫出了中華民族的質樸操守,寫出了炎黃子民應崇尚的家國情懷。</h3><h3> 文章雖不長,但延國老師的視角獨到,行文舒緩,就像站在一條靜謐的史河邊,讓人感受到深水下遠古的澎湃,喻意深遠,耐人尋味。尤感鮮目的是,我國文壇尚未有人把國人崇拜的智圣道德風范系統(tǒng),生動地發(fā)掘出來,他在這方面又首開了先河。因此,他的這篇佳作具有鮮明的時代意義。其實,這就是這位文壇大家一生孜孜以求,努力追尋的創(chuàng)作思想軌跡。</h3><h3> 我知道延國老師的大名,緣于他的報告文學,與他有幸相識于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烊炅?,這位樸實、嚴謹,和藹又不失威嚴的山東大漢的形象,一在留在我的腦海里。</h3><div> </div><div> 那是在的1988年的初秋,我在鹽城市無線電總廠辦公室工作,具體負責燕舞牌收錄機的宣傳策劃。</div><div> 一天下午,一位魁梧大漢出現(xiàn)在廠部辦公室的門口,烏黑的平頂短發(fā),白皙的臉膛上透著幾絲剛毅,淺藍色的襯衣,領口扎著一條深藍絲質領帶,一手拎著黑色的旅行包,一手挽件深色夾克衫。</div><div> “我叫李延國,請問朱成學廠長在嗎?”</div><div>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延國?我一個激靈!</div><div> 我曾經(jīng)拜讀過他的多部報告文學作品,如《中國農民大趨勢》、《廢墟上站起來的年輕人》、《在這片國土上》、《虎年通緝令》……先不談這些作品的立意如何鮮明,文筆如何犀利,創(chuàng)作手法如何奇特,光這些作品的名字就夠震撼的了。</div><div> 幾天前,接到《人民日報》文藝部的電話,說軍旅作家李延國要來廠采訪。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沒想到這位如雷貫耳的大作家,這么快就到了。</div><div> 趕緊引座,泡茶。在等朱成學廠長的檔口,我細細打量著這位獲得全國第二、三、四屆優(yōu)秀報告文學獎的國家一級作家。從外表看,他根本不象我心目中的作家模樣,除了皮膚白點,看不出文人的那種清高和酸腐,倒有點象電影《車輪滾滾》中的耿東山大叔:寬厚的身板,一副典型膠東漢子的骨架,更為奇特的是他脖子上系著領帶,而腳上卻穿著山東農村常見的圓口布鞋。</div><div> 朱廠長推門進來,一陣寒暄后,向李延國介紹了燕舞廠發(fā)展的情況。我捧出一疊早已準備好的材料,那里面有我發(fā)表在《解放日報》上的報告文學《躍出地平線》和一篇剛完稿的報告文學《燕舞交響曲》。</div><div> 李延國翻了翻,說:“我先看,然后列個提綱,再細談”。他說話很簡潔,透著一股子軍人的干練。</div><div> 隨后,我和李延國出來,準備帶他到廠北側的燕舞賓館先住下。走到廠大門前,他突然駐足,轉身仰面凝視著綜合生產(chǎn)大樓頂端的那座電子鐘,似乎在想著什么。我向他介紹了大樓內的配置及功能,他微微點了下頭,扭頭步出廠門。</div><div> 在以后的幾天里,我陪著延國老師在廠區(qū)轉悠,采訪,吃住在一起,還陪同他到灘涂上的丹頂鶴自然保護區(qū),參觀了養(yǎng)鶴英雄徐秀娟烈士生前的工作室。記得他當時這樣評價徐秀娟的事跡:“這真像一則動人的神話傳說”。</div><div> 他采訪時寡言少語,問話的語言也很簡潔。用一支削得很細的鉛筆在格子稿紙的背面記錄,時兒在密密麻麻的稿紙上打幾個特殊的記號。非常嚴謹、細致。</div><div> 出于敬佩和好奇,閑暇之時,我也和他聊聊家長里短,討教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的知識。他大多仍以簡潔的語言回答我,我只能把幾個關鍵的詞頭串聯(lián),然后再慢慢的悟。</div><div> 談得比較開些的,是在他采訪結束前的一天晚上,燕舞賓館他的房間。</div> <h3>(李延國在中宣部參加中國作協(xié)召開的《根據(jù)地》研討會?!陡鶕?jù)地》是他又一部力作。)</h3> <h3> </h3><h3> 一盞幽暗的臺燈,兩杯咖啡,我和延國老師對燈而坐,墻壁上是他鐵塔般的身影。</h3><div> 他取出我寫的那兩篇報告文學,作了一些點評,又給我講了當代報告文學的創(chuàng)作技巧,鼓勵我要多看、多思考,善于捕捉一閃而過的靈感,要帶著責任、帶著激情去寫。</div><div> 我突然冒了一句: “我想采訪你一下,可以嗎?”</div><div> 他抬頭看了我一下,考慮了片刻,笑了:“好啊,我也當回被訪者,你問我答,包你滿意?!?lt;/div><div> 我印象中,他很少展露笑容,估計他這么爽快答應接受我的采訪,應該有刻意考考我的意思。他認我這個學生了!</div><div> 采訪就從他腳上的圓口布鞋開始了。</div><div> 他告訴我,他是農民的兒子,家鄉(xiāng)在山東牟平的沙河崖村。他的童年和少年很清苦,小學剛畢業(yè),父親就病故了,本來就很清貧的家庭失去了撐門人,他只好淚汪汪地丟下了書包,推起了父親留下的獨輪車。也許是孤獨,也許覺得自己已是條漢子了,他緊握車把,邁步在堅實的膠東大地上,唱起了父輩們傳下的“趟車謠”……</div><div> 文學源之于生活。生活在這塊樸實土地上的他,天資聰慧,由唱歌到編歌,由編歌到寫詩。終于在那么一天——1963年的4月7日,山東《大眾日報》發(fā)表了他信手寫的一首四行小詩。從此,這首小詩把他和文學緊緊地系在了一起。</div><div> 1964年,部隊征兵,接兵的同志把這位已經(jīng)發(fā)表了四十余篇詩歌、散文的青年人帶進了濟南軍區(qū)26軍,分在軍直屬炮團。他先在“渡江英雄連”當了兩年兵,歷任炮手、文書和圖書管理員,因文采出眾,連出作品,被調到團里當報道員,又下到連隊當排長、副指導員,師新聞干事,然后調到濟南軍區(qū)文工團搞創(chuàng)作、軍區(qū)政治部文化部創(chuàng)作室專業(yè)創(chuàng)作員。</div><div> 他的作品接地氣,有著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據(jù)于天松老政委回憶,當年李延國在濟南軍區(qū)的《前衛(wèi)報》上發(fā)表了作品《特號鞋》,其中“你給大娘把水擔,大娘量著你的腳印裁"兩句,不脛而走,后來被文工團改編成舞劇,晉京會演獲得了好評。</div><div> 1977年的4月1日,《人民日報》發(fā)表了李延國創(chuàng)作的第一篇報告文學《唱支歌兒給黨聽》。這篇反映聾啞人獲得新生的作品,文筆細膩,真實感人,社會反響強烈。自此,他真正走上了文學創(chuàng)作之路。</div> <h3>(1988年初秋,陪同延國老師在丹頂鶴自然保護區(qū)。)</h3> <h3> </h3><h3> 我問他:“許多作家都喜歡寫長篇小說,而您為什么選擇寫報告文學呢?”</h3><div> 他沉思了一下,看著我說: “報告文學著重于對社會的剖析,謳歌真理,反思過去,思考未來,激發(fā)人們奮進,小說則重于人本體的思考。在一定程度上,一篇好的報告文學所產(chǎn)生的社會效果遠遠超過了小說??梢赃@樣說,是社會的現(xiàn)實選擇了我。”</div><div> 他略頓了一下,“當然,我已有小說的創(chuàng)作計劃,我至少要寫出三部弘揚我們民族精神的長篇小說留給后人?,F(xiàn)在還不行,國家正處在大變革之中,有許多反映這個時代斷面的東西要寫?!?lt;/div><div> “同樣作為部隊作家,和您同一個創(chuàng)作室的李存葆寫了如《高山下的花環(huán)》等許多戰(zhàn)爭題材的作品,而您為什么入筆于軍外題材呢?”</div><div> 延國老師先用贊許的目光看了看我,然后欠了欠魁梧的身軀,雙臂交胸,面色凝重地說:“我寫的仍然是戰(zhàn)爭題材呀,只不過是沒有硝煙的經(jīng)濟戰(zhàn)爭。這場戰(zhàn)爭關系到我們民族的存亡,國家的興衰,作為一個軍人,我有責任要寫!”</div><div> 他轉身,從包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手稿,說:“這是我剛剛在深圳完成的,是一部反映特區(qū)廉政建設方面的電視片《南海的呼吸》的腳本。改革、開放給我國帶來了好的機遇,但也泛起了一些沉渣,為了這篇稿子,我四次南下,跑遍了廣東,形成了20多萬字的采訪筆錄。”</div><div> 當我問及他的生活和今后打算時,他的心情略顯沉重,說:“人生沒有單行道,我可以告訴你,因為創(chuàng)作長期在外奔波采訪,我的婚姻發(fā)生了變故,目前我是孤身一人。這樣也好,我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創(chuàng)作中,已出了三個報告文學集、四個單行本和四部電影劇本,正處在創(chuàng)作的黃金期,我要抓緊時間多跑跑、多寫寫。至于我個人的生活問題,暫時無暇考慮,我準備再到勝利油田轉轉,寫一篇反映油田新鐵人的群英譜?!?lt;/div><div> 他沉思了片刻,由衷地感嘆:“能寫出人民歡迎的作品奉獻給這個時代,就是我最大的欣慰!”</div><div> 他是個作家,但首先是一個軍人。他以軍人的敏銳,作家的執(zhí)著,掃視著中國改革時代的每個斷面,用他的思維,他的筆,在這場特殊的戰(zhàn)爭中沖鋒陷陣。</div><div> </div><div> 李延國,是我國最早一批以巨大的熱情關注我國社會改革的作家,是一位富有正義感和高度政治責任感的作家。他有著農民的質樸與執(zhí)著、軍人的豪爽與果斷,又有學者的深邃與睿智。他的作品風格恢宏而極富激情,具有極強的概括力和穿透力,字句間回蕩著金屬般的鏗鏘。他尤其擅長駕馭重大題材、宏大場面,并通過生動的細節(jié)把握時代的脈動。</div><div> 當年他寫出了牽動萬人心的反映權與法之爭的報告文學《虎年通緝令》之后,又以恢宏的筆墨,推出了描寫部隊參加引灤濟津工程的《在這片國土上》。相隔不久,他懷著對家鄉(xiāng)熾熱的情感,揮筆膠東農村,寫出了報告文學《中國農民大趨勢》。在不斷的創(chuàng)作探索中,他又發(fā)表了謳歌二汽改革的報告文學《走出神農架》,這部作品獲當年“中國潮”報告文學一等獎。</div><div> 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是李延國創(chuàng)作的旺盛期,《人民日報》不惜版面,先后推出了他創(chuàng)作的19篇報告文學,這在中國作家中是少有的。</div><div> 他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極為嚴肅,選材嚴謹,出 章必成精品,在思想立意與藝術形式上都力求創(chuàng)新。他當年探索出的全景式,集合式和卡片式等系列作品,開創(chuàng)了當代中國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模式的先河,影響力極大。他的一些作品還被列入大學的教材。</div><div> 2006年,應公安部之邀,他擔任六集公安文獻紀錄片《光榮與使命》的總撰稿人 ,獲第六屆國際選片會金牌、第十屆金盾文化工程“金盾影視獎特別獎”。 </div> <h3>(李延國漫像。)</h3> <h3> </h3><h3> 說實話,我在燕舞的那幾年,曾經(jīng)見過不少大領導,文化名人如蔣子龍、陸文夫、范小青等也有過接觸。能接受我這個無名小輩采訪的名人,李延國是第一人。因此,我內心里一直很感激他。</h3><div> 1989年的3月5日,也是我調離燕舞廠的日子,《人民日報》第6版整版發(fā)表了延國老師采訪燕舞后撰寫的報告文學《忽發(fā)奇想》。</div><div> 那天下午,我拿著干部調動介紹信,走出燕舞廠大門時,不知怎么的,也像延國老師那樣,回眸燕舞綜合生產(chǎn)大樓頂端的那座大鐘,可是怎么也沒有找出他在《忽發(fā)奇想》引子中寫的大大的“人”字形。</div><div> 也許,是我的道行還不夠吧!</div> <h3> 前不久,延國老師通過微信,給我發(fā)來了一些他的近作和幾張照片。歲月雖然蒼老了他的容顏,但是老師的老驥伏櫪之作,依舊散發(fā)出獨特的魅力和青春的華彩。 立意深遠,文筆精美,如行云流水,娓娓道來,人物形象和性格特征豐滿奪目,給人以震撼,以思考。有時,還會悄悄地賺了讀者一把眼淚!</h3><h3> 延國老師曾任中國報告文學協(xié)會副會長、山東省作協(xié)副主任,退休后任中國扶貧開發(fā)協(xié)會宣傳教育委員會副主任。他有著廣博的學識和高尚的人格力量,雖著作等身,蜚聲文壇,但從不以高位自居,謙遜重禮,晚年仍伏案不輟,筆耕心田。</h3><h3> 與延國老師相識是個緣,這個緣一直珍藏在我的心里。</h3><h3> 衷心祝愿延國老師老筆續(xù)彩,講述更多、更精采的中國故事!</h3><h3> (2017年9月28日,于寓所樓廊)</h3> <h3>(李延國當年發(fā)表在《人民日報》上的作品《忽發(fā)奇想》。)</h3> <h3>(當年發(fā)表在《新華日報》上的專訪。)</h3> <h3>(李延國和他的夫人劉曉春女士。)</h3> <h3>(李延國今年74歲生日,在濟南藍海大飯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