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尋夢 萬米追云,一一三毛與王洛賓在那遙遠的地方原野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不要問我來自何方,</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不要問我為何而去,</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你只要知我滿身風雪,</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八千里路尋你;</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你只要知我一心熱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三萬米天追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毛因仰慕王洛賓而滋生愛慕,仰慕和愛慕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個中的情節(jié)誰又能說得清?他們的相惜是否能成為愛情的典范?于王洛賓來說,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而對三毛而言,她只要屬于自己的一片寧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毛,1943年出生于重慶,原名陳懋(mào),后改名為陳平,中國現(xiàn)代作家、旅行家、演講家。代表作品 《夢里花落知多少》、《雨季不再來》、《撒哈拉的故事》、歌詞《橄欖樹》等。三毛天性浪漫,三歲時讀張樂平《三毛流浪記》感動至深,便取 "三毛"筆名。她從小酷愛民謠,尤其喜歡《在那遙遠的地方》她還將中國民歌帶到西班牙,帶到撒哈拉去唱,一直唱了幾十年。然而,為了追尋心中的那棵"橄欖樹",三毛甘愿踏遍萬水千山去追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90年,三毛在《臺灣日報》上讀到一篇關于歌曲《在那遙遠的地方》的文章,文章講述了一位老人曾在年少時邂逅了一位美麗的卓瑪姑娘,并為其傾倒癡迷,短短三天就為她寫下了這首絕代名曲。文章還稱,這位堅強而矍鑠的老人,一直過著簡單而快樂的生活。在黃沙漫漫的戈壁灘,他用心底流淌出的歌聲抵御常人難以忍受的苦難:那是27年的牢獄之災?。》堑绱?,這位老先生還將自己扎根在大西北長達60年,也將他那傳奇的一生,全部獻給了西部的民歌創(chuàng)作與傳播事業(yè)。</p><p class="ql-block">《在那遙遠的地方》、《達坂城的姑娘》、《半個月亮爬上來》等上百首膾炙人口的民歌,都是他在極端的生命狀態(tài)下挖掘整理創(chuàng)作的,每一首歌都打上了他生命的烙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首《在那遙遠的地方》唱到三毛的心里,扎進了她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冥冥中,三毛一下子悟到了前生。她開始仰慕他,在她傾力閱讀王洛賓之后,默默地滋生出一股愛慕之情。</p><p class="ql-block">一向以感情安身立命的三毛,總是生活在一種烏托邦式的情感世界里,在現(xiàn)實生活中少有同道。那些錙銖必較的取舍,那些進退有據(jù)的權衡,在她看來,這些都不是她心中的愛情模樣。</p><p class="ql-block">所以這次當她無意中獲知,在那遙遠的地方還有一位老人與她同樣以愛為信仰時,她一下子大喜過望,似乎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知音。</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于是,她立刻給王洛賓寫信,立馬帶著病痛初愈的身體,迫不及待地收拾行囊,去尋找"在那遙遠的地方"的情歌王子。歷經(jīng)波折,三毛才在新疆烏魯木齊軍區(qū)干休所找到年逾七旬的王洛賓。出現(xiàn)在王洛賓面前的三毛,著一身黑紅格子毛呢外套,她長發(fā)披肩,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p><p class="ql-block">眼前的王洛賓是幸運的,眼前的三毛是幸福的。在三毛看來,王洛賓是那么熱情仗義、幽默豪爽。他把自己新疆的好朋友介紹給她,帶著她走馬天山,領略大漠南北的異域風情。她的心中泛起層層漣漪,這是荷西離開她之后的第一次情感際遇,她和過往一樣珍惜。</p><p class="ql-block">之后,他對她講了每首情歌背后的故事,她靜靜地聽仔細的記。他的琴聲憂郁卻又充滿了生的激情,舉手投足深深印在她的心間,讓她透過他衰老的臉龐看到了一顆火熱的心。</p><p class="ql-block">她在他面前完完全全的迷醉了,她毫無保留地讓自己愛上了他的音樂,愛上了他的靈魂。</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然而,當時的王洛賓對三毛卻一無所知,只是模糊地記得她是個臺灣的作家,對她的作品一無所知。傍晚,王洛賓來到三毛下榻的賓館為她送行,沒料到在問詢服務處時驚動了賓館上下,三毛本無意透露自己的行蹤,便以本名陳平進行登記。沒成想王洛賓的一句"找三毛"讓她再無從隱藏。許多人奔走相告,紛紛捧來三毛的著作請她簽名。這時王洛賓才意識到,這位遠道而來的女作家早已聞名遐邇。</p><p class="ql-block">因為被蜂擁的人群包圍,三毛與王洛賓無法細作交談,他們只得改約下次,告別時三毛深情地望著王洛賓說:"九月份我一定再來看望您,請給我寫信。"</p><p class="ql-block">這是兩個心心相惜的人不期而遇。也許三毛自己也說不清對這個大自己30歲且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崇拜、愛慕、傾心傾情而王洛賓早已過了動情的年紀,最初在他眼里,三毛不過像是自己的晚輩,關愛和憐惜也只是到此為止。后來,等他真正感受到三毛的迷人之處時,卻也不敢再往前邁出半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來,王洛賓回憶三毛說:"第一印像是西部女牛仔,繼而變?yōu)樾惆l(fā)女郎,最后的原形是真正的女作家!"初識的人啊,交心交情是多么不易的過程,你想要把自己或傻、或呆、或坎坷、或風光的幾十年人生,在幾日之內(nèi)向一個完全不認識自己的人娓娓道來?你該從何說起?又如何去所說?這一對創(chuàng)造精神財富的天使,沒有十八歲的勇敢,怎能掏的出十八歲的真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生若如初見,我會把你藏匿心間。三毛與王洛賓初逢之后,三毛便把一顆柔軟的心留在了大漠戈壁?;氐脚_灣之后,她時時刻刻惦念著遠在天邊的王洛賓。三毛每個月都給王洛賓寫三封信,她很喜歡這種兩相傾訴的感覺,哪怕只是閑話家常,彼此也會因為共有同一輪明月而心生皎潔。</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輩子敏感而多情的王洛賓,自然感知到三毛的那份熾熱的情感。但面對這份情感王洛賓卻猶豫了。那一年,三毛47歲,王洛賓77歲,30年的鴻溝把情歌王子隔在了銀河對岸。那時還沒有52歲的梁錦松與25歲的伏明霞相戀忘年, 82歲的楊振寧與28的翁帆相戀也是后來的佳話。</p><p class="ql-block">他對她說:"蕭伯納那柄破舊的陽傘,早已失去了傘的作用,他出門帶著它,只能當做拐杖用,我就像蕭伯納那柄破舊的陽傘。"她再也按捺不住對他的愛慕,匆匆寫信責怪他:"你好殘忍,讓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為此,她馬上整理行囊再次奔向那個遙遠的地方。她再也不舍得讓那遙遠的地方的人兒獨自徜徉,再也忍心他獨自哀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于是,她堅定地對他說,我要走進你的生活。她再一次來到烏魯木齊。她想象著夕陽下的執(zhí)手相看,或者是兩相默然心誦著愛的詩章可現(xiàn)實卻給了她當頭一棒:她一下飛機,一擁而上的人群,伴著那些她早已厭倦的閃光燈、攝影機現(xiàn)實摧毀了她對私密約會的夢境,這突如其來的喧鬧讓她感覺自己的私密生活被公之于眾。她一氣之下,再次返回機艙。</p><p class="ql-block">現(xiàn)實是,電視臺正在拍一部反映王洛賓經(jīng)歷的五集電視傳記片,正在拍片時,三毛來了,王洛賓向劇組請假去機場接三毛。導演一聽大喜過望,正好豐富王洛賓的傳記片內(nèi)容。導演遇到的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三毛遇到的是一場打破寧靜的遭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洛賓也感覺到自己考慮欠佳,他陪著三毛進機艙,跟她解釋著緣由,告訴她雖然此時的做法有些莽撞,但他們都是真心誠意的歡迎,下次定不會發(fā)生這些讓她心生不悅的事。三毛看著一臉誠懇歉疚的王洛賓,又有些不忍心,便接下了他手中的鮮花,同他一起再度走出機艙。</p><p class="ql-block">到了王洛賓的家中,三毛已將那讓她不快的小插曲拋在腦后。她打開自己的皮箱,取出一套精心準備的藏族衣裙,這是她在尼泊爾旅行時特意訂做的。三毛知道那個美麗動人的故事:一位俊俏的藏家女孩卓瑪,曾經(jīng)在年輕的王洛賓身上輕輕地抽了一鞭。那一鞭鐘情,是他創(chuàng)作出世代名曲《在那遙遠的地方》的原動力。今天,三毛穿起藏式衣裙,陪伴年近耄耋的情歌王子,她想喚醒他那久遠的記憶,她想向對他表達:我的王子你永遠都是年輕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毛又開始了她的遐想,她認為自己再次擁有了安定平和,她企盼美好的日子細水長流。但接下來的故事卻完全出人意料。隨著時間的流走,王洛賓的陪伴日益減少。三毛臥病不起,他只是找來一位女孩照料,自己仍在忙于那部紀錄片的拍攝。</p><p class="ql-block">非但如此,紀錄片的編導們還要求三毛也參與拍攝,王洛賓也一再央求三毛,她又不得不應承下來。就這樣,她像個木偶般任憑導演的指揮擺布。而此刻的三毛已傷心透了,所有的浪漫全都化為泡影,三毛已心如止水。</p><p class="ql-block">至此,三毛恍然清醒:她愛獨處,而王洛賓卻喜歡熱鬧。她喜歡離群索居,而王洛賓卻喜歡賓客盈門。她感情外露敢做敢為,而王洛賓的內(nèi)心卻在掙扎和猶豫。他遠遠沒有楊振寧那么灑脫,不是接過上帝賜予最后的禮物甘之如飴。</p><p class="ql-block">三毛終于明白,有些人本就是生命的過客,哪怕再美好,再想擁有,也終究強求不來。她與王洛賓本就不屬于一個世界,那些一廂情愿的靠近,那些所謂惺惺相惜,只會累得彼此都無法安然。</p><p class="ql-block">時光自然有它更迭的道理,那長達30年的溝壑,是無法用生命填平的.他有著30年她未曾有過的經(jīng)歷,自然也領悟了30年她未曾走過的滄桑。沒有孰是孰非,只恨相遇太晚,只怪相識太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半個月后,三毛拖著她的大皮箱,失落地離開了烏魯木齊、離開了大陸、離開了王洛賓。三毛在荷西之后的唯一 一次心動,就這樣無疾而終。</p><p class="ql-block">當三毛真正放棄追逐,直到離開的那天。望著三毛遠去的背影,王洛賓這才幡然醒悟,那場離別喚起了他內(nèi)心的情愫,卻原來,那彌足珍貴的情感一直與自己近在咫尺,只是那時他忘記了要轉身擁抱。到如今,他剛學會了回眸側畔,伊人卻已離開。這次,歲月殘忍的也讓他開始了一場等待。</p><p class="ql-block">王洛賓回到房間在吉他琴弦上發(fā)現(xiàn)了三毛的發(fā)卡,他想這就是她留給他的紀念。他將發(fā)卡珍藏起來,并為她寫了一首歌《幸福的D弦》。</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漫漫長夜,睹物思人。王洛賓又寫信給三毛,道盡了哀傷,也數(shù)遍了懷念。再次收到遠方的來信,三毛早已超脫平淡,舍下情感的羈絆。上帝依然還原了那個冷靜的三毛,還原了那個清冽的三毛,還原了那個善良的三毛。</p><p class="ql-block">三毛回信告訴王洛賓:她已經(jīng)和一個英國人訂婚,叫他不必等待,以后各自祝福,各自安好。其實這只是她善意的謊言,千帆過盡她早已看透了所謂愛情。她只希望一切平靜,至于那個曾經(jīng)讓她心生波瀾的情歌王子,那個觸動她心靈的王洛賓早已隨著樂音遠去。</p><p class="ql-block">她不希望王洛賓內(nèi)疚,沒有什么辜負不辜負,也沒有什么蹉跎不蹉跎。似水流年里的匆匆相遇,應該是彼此記憶中的美好,至于結果已經(jīng)不再重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自從三毛離去,王洛賓總是喜歡抱著那個老舊的袖珍收音機,他期待里面能傳來三毛的蹤跡,他想將心跟在她的身邊,想知道她又走過了哪些山水,又遇到了哪些故人。</p><p class="ql-block">終于,他聽到了他最想得知的消息,收音機里播著三毛的《橄欖樹》;終于,他聽到了他最不想聽見的消息:1991年1月5日,離開王洛賓的第121天后,飽受事業(yè)、愛情與疾病三重困擾的三毛,在臺北榮民總醫(yī)院自縊身亡</p><p class="ql-block">王洛賓被這噩耗打擊得猝不及防,他開始不斷地喝酒,不斷地麻醉自己。他十天內(nèi)喝了八瓶新疆烈性白酒,還酒精中毒住進了醫(yī)院。他不敢讓自己清醒,那些一涌而上的往事總在責怪自己:為什么要任她離去?為什么要在最熱愛的時候退縮?為什么要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斯人已逝,往事戚戚。三毛離世后的20天,王洛賓收到了三毛的最后一封來信,信是1990年4月27日寫的,節(jié)選如下:"我親愛的朋友,洛賓:萬里迢迢,為了去認識你,這份情,不是偶然,是天命,沒法抗拒的。我不要稱呼你老師,我們是一種沒有年齡的人,一般世俗的觀念,拘束不了你,也拘束不了我。尊敬與愛,并不在一個稱呼上,我不也認為你的心已經(jīng)老了。閉上眼睛,全是你的影子。沒辦法"</p><p class="ql-block">恍惚迷離之中,王洛賓寫下了晚年最后一首情歌:《等待寄給死者的戀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你曾在橄欖樹下等待再等待</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卻在遙遠的地方徘徊再徘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人生本是一場迷藏的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且莫對我責怪</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為把遺憾贖回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也去等待</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每當月圓時</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對著那橄欖樹獨自膜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你永遠不再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永遠在等待</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等待等待</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等待等待</p><p class="ql-block"> 越等待,我心中越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可惜,三毛已經(jīng)永遠聽不到這情深似海的呼喚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他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份熱愛,她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份遺憾。</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他們終究只能相隔在那"遙遠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再不談風月,再不說相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有些人,不必強求擁有,有些人,只需靜默守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若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一志趣相投之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只此一人,一眼便懂了你的一生,何其有幸。</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