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故鄉(xiāng)鼎校滔哥 | 學科提分·教培輕資創(chuàng)富 <p class="ql-block"> 故鄉(xiāng)在長江之南，在洞庭之南。</p><p class="ql-block"> 人間春色幾乎被五月的江南占了七分。這是故鄉(xiāng)和游子的驕傲。</p><p class="ql-block"> 楊明說，故鄉(xiāng)就是祖先在旅途中歇腳的最后一站。不知道我的先人在歇腳前曾經(jīng)風塵仆仆地趕過多少路程？——感謝他們，最后決定選擇這處山清水秀人杰地靈的地方做我的故鄉(xiāng)和原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堂前飛燕</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故鄉(xiāng)那一棟棟曾經(jīng)凝聚和傳承著祖先氣息的青磚黑瓦屋早已湮沒在日子的流轉(zhuǎn)之中，可我依然懷念那些已然不見蹤跡的老房子，年少的我仿佛在那綴滿苔蘚的一磚一瓦上捕捉到先輩們的生息。倘若循著陰濕的墻根尋去，往往會發(fā)現(xiàn)那里滋生著一些白色的芒硝，輕輕刮下來，摻入一些木炭粉，混合均勻，就是自制的火藥，那可是清貧的童年最好玩的事物之一。</p><p class="ql-block"> 如今，取代老屋的是一幢挨著一幢的新樓房。燕子們也跟著從積滿歲月煙塵的老屋檐下遷進了新居。乳燕們?nèi)耘f保留著不講衛(wèi)生的壞習慣，即使是窗明幾凈，它們照樣該方便時就方便。燕巢下面滿地都是燕糞。</p><p class="ql-block"> 我聽見鄰家的婆婆正在一個勁地開導剛過門的兒媳容忍小燕子：“家和人旺的人家才招燕子住呢！”家和萬事興，家鄉(xiāng)父老就認這個理，做媳婦的不愿違拗婆婆，有聰明的，就讓自家男人弄一塊紙板掛在燕巢下，省去早晚殷勤灑掃了。</p><p class="ql-block"> 也許當年婆婆自己的婆婆也曾經(jīng)這樣開導過婆婆？反正農(nóng)家世世代代都視燕子為祥物。</p><p class="ql-block"> 母燕和父燕正忙里忙外地哺育剛出殼不久的兒女們。</p><p class="ql-block"> 想起小時候站在檐下看燕子的情景，我心里忽然生出一個急切的念頭：梁上的燕父燕母是不是兒時在檐下看見的雙燕??？倘若不是的，那么當年的舊燕如今安在？它們會不會離散在遷徙的途中？會不會迷失在回家的路上？我離開故鄉(xiāng)這么多年了，卻為何不見它們有平安的音信給我……</p><p class="ql-block"> 愿你在平安的路上……無論對于舊時燕，還是故鄉(xiāng)人，平安的祝愿總?cè)绯F暮靄一般，縈繞在我的心頭，正如故鄉(xiāng)對游子的牽掛，始終綴滿我的衣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獨釣春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村姑在石板搭成的棧臺上浣衣，抬頭用濕漉漉的手背擦拭額上飄散的發(fā)絲，亮麗的肌膚在陽光下露出羨人的健康和美麗。不知道她是誰家的新媳婦？</p><p class="ql-block"> 一只銀色的小魚在她面前躍出水面，凌空翻了個身又“嗒”地掉進水里，一眨眼就不見了。</p><p class="ql-block"> 不遠處的岸邊，一只母鴨正搖搖擺擺領(lǐng)著十來只小鴨“嘀嘀嘎嘎”地朝池塘邊走來。毛茸茸的小鴨一身嫩黃，大約只有寶寶的拳頭大小。“噗”，母鴨老練地跳進水中。小鴨們可能是頭一回下水，剛開始有點緊張，慌亂地揮舞著短禿禿的翅膀掉到水面上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很好玩，就高興得直叫，在水面上打轉(zhuǎn)轉(zhuǎn)。</p><p class="ql-block"> 一陣暖風吹過，低垂的柳絳齊刷刷隨風婀娜地蕩漾起來。長長的鵝羽浮標忽然好像有了動靜，但很快又安靜了，只有和風煦日，波光瀲滟，任憑我獨釣一池春水。</p><p class="ql-block"> 滿滿地掬一捧池水在手，略略還有一些寒氣，但又分明醞釀著濃濃的春意。將水擦到臉上，閉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氣，仿佛就可以聞到百花仙子的肌膚之香和故鄉(xiāng)山水的生命氣息……</p><p class="ql-block"> 微醺，我忘卻了外面世界的喧囂，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未曾離開過美麗的故鄉(xiāng)，從來沒有走出過歡樂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是悄悄溜走的白云嗎？是徐徐蕩漾的春風嗎？是疾飛而過的翠鳥嗎？是千條萬縷的柳絳嗎？還是荷鋤而歸的鄉(xiāng)親？你們可曾有誰拾到我童年遺落在柳蔭下的春眠，還有鄰家妹妹送我的那只花荷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煦日生機</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學的路上，要穿過一片片的油菜花地和麥地。</p><p class="ql-block"> 記憶中，上學路上大都是風和日麗的。</p><p class="ql-block"> 媽媽漿洗的衣服穿在身上被陽光一曬，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和著菜花香，和著新麥香，和著茅草香，和著泥土香……那時候故鄉(xiāng)的陽光，就是這樣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蜂兒和蝶兒四處上下掠飛。蝶兒很文靜，從來不出聲。蜂兒卻不一樣，嗡鳴個不停。間或有成群的麻雀飛過，嘰嘰喳喳。再過些日子，等到麥子熟了，就會有一位易聞其聲難見其形的訪客到來，那是云雀，鄉(xiāng)親們叫“麥鳥兒”，大概是因為它總是麥熟時來麥收后去的緣故。這雀兒身形極小，箭似地飛得極高，直插云宵，“啾～”，“啾～”……銳麗動聽的鳴聲從云端穿來，仿佛可以看見那鳴聲在空中畫出一條條曼妙的弧線，“云雀”這名兒簡直是極致的美。不遠處有小伙伴捂著跳躍的書包高喊著追上來。從目不能及的遠處傳來水泵房柴油機不知疲倦的“突突”聲。陽光下的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那時候故鄉(xiāng)的陽光，就是這樣的聲音。</p><p class="ql-block"> 放學后，去田間地頭挖野菜扯豬草，既是兒時的家務，也是孩子們的樂趣。看看竹籃里的收獲差不多了，倒頭往田間一躺，人和土地，肌膚與肌膚貼在一起，鼻息間是再熟悉不過的芬芳，耳邊是綿綿的蟲聲和蛙鳴——有一只蛙似乎鳴得比別的蛙更加起勁，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去年從快要干涸的水洼里救下來的蝌蚪長大了？</p><p class="ql-block"> 太陽偏西去了。陽光開始醞釀晚霞。</p><p class="ql-block"> 我喜歡就這么躺在地上極目蒼穹。視線無遮無攔，無邊無際。</p><p class="ql-block"> 在那深邃的星際，會不會也有一個滿心幻想的少年在仰望天空？我們的目光會不會在某一天相互交織？思緒飛揚，天馬行空，時兒覺得自己就象一粒塵埃，如此渺小，時兒又覺得自己仿佛就是宇宙中心，日月星辰都在周圍旋轉(zhuǎn)……</p><p class="ql-block"> 晚霞開始漸漸在天邊著色。炊煙挨家在村子的天際線上潑墨。村頭隱約傳來大人們喚歸的聲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歲月流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當年你送我離開故鄉(xiāng)，一程又一程?？芍溃@些年來，我的思念曾一次次浸漫了你的堤岸？</p><p class="ql-block"> 小河太小了，小得不需要渡船，只有一座石橋。聽說那是爺爺輩的爺爺們搭建的。在小時候看來，爺爺輩的生活已經(jīng)布滿了風塵和皺紋，久遠得難以觸摸，對于爺爺?shù)臓敔斁蛢H僅只知道他們叫“祖宗”了，但我還是想觸摸他們的靈魂，曾在橋上認真地尋找他們的痕跡。厚重的石板上連祖先的腳印都沒有留下一個，只有橋墩上那蒼老的青苔無言地告訴我，他們曾經(jīng)從橋上走過，不過走得太遠太遠，已經(jīng)聽不見他們的腳步聲了。</p><p class="ql-block"> 長大以后，我也從橋上走過。祖先們走進了歷史，而他們的后代走向了遠方，走向了未來。</p><p class="ql-block"> 小河嫻靜從容，四季分明。春夏兩季雨水充沛，小河豐盈地盡情滋潤和梳洗著兩岸的土地和生靈。秋季雨水漸漸少了，小河就消瘦了，開始露出淺灘。那是兒時的樂土。小伙伴們結(jié)伴到河灘上捉螃蟹，打圍堰抓魚……童年的歡樂像貝殼一樣撒滿河灘?，F(xiàn)在的孩子們幾乎沒有機會下河灘了，父母們以安全為由剝奪了他們與小河的肌膚之親以及由此帶來的歡樂。冬季里小河顯然是寂寞的，只好在冰天雪地里靜靜地等待著第一聲春雷。</p><p class="ql-block"> 每次回鄉(xiāng)，我都愿意去小河邊走走。小河已不再是我兒時的模樣，偶爾碰見一位鄉(xiāng)親，大都也是面生的，除了問候的鄉(xiāng)音依舊捻熟，人是相互都不熟悉的。正如古希臘哲學家郝拉克里特說的：“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lt;/p><p class="ql-block"> 小河里流淌著的，分明就是歲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屈子吟兮</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江灘一望無際，漫漫地鋪滿了深深淺淺的綠草黃花。灘上吃草的牛群悠閑自在，一只牛犢抬頭眺望著岸上飛馳的汽車出神，然后撒開四蹄在草叢中歡快地奔跑。</p><p class="ql-block"> 等到汛期漲水，江灘就會消失。那時候，江面就變得特別寬闊。</p><p class="ql-block"> 江灘是國家級濕地保護區(qū)。過江的橋在別處，這里沒有橋，人車同渡。碼頭就在玉笥山腳下。</p><p class="ql-block"> 山并不高，是鐘靈毓秀的山。青翠欲滴的小山與漫江碧透的春水相依相融，披著五月蔥蘢迷朦的煙雨，點染在江灘邊緣，儼然一幅水墨畫。山上就是屹立千年的屈子祠。</p><p class="ql-block"> 小的時候常聽爺爺輩講述屈原的故事。端午節(jié)這天，老人們圍坐一處，其中有人端起盛著雄黃酒的盅，“吱”地啜上一口又遞給身邊的老兄弟，捋一捋白花花的胡須，悠悠地張口一吐，賦兮吟兮，故事就象盅里的酒一樣濃烈。</p><p class="ql-block"> 公元前278年，秦破郢，楚國亡。被楚頃襄王流放在我故鄉(xiāng)汨羅的楚國“三閭大夫”屈原聞訊后憂憤交加，懷沙自沉于汨羅江。江兩岸的人們聞訊后競舟打撈，因為擔心魚鱉傷害屈原的遺體，便以粽葉裹飯團投江喂之……于是就有了端午節(jié)，有了龍舟和粽子。</p><p class="ql-block"> 流放在汨羅的歲月里，屈原完成了《離騷》、《九章》等留傳千古的浪漫主義詩篇。作為政治家，屈原失敗了，但是作為浪漫主義詩人，他的這些不朽的文字以及隨同他的足跡一起流放在汨羅這塊土地上的人文精神卻讓他成為舉世公認的文化名人。</p><p class="ql-block"> 三千年過去了，烽火煙塵，江流滾滾，誰也算不清汨羅江兩岸曾經(jīng)有過多少回歷史演義。滄海桑田，生生不息，正如祠里的楹聯(lián)所說“惟有灘聲似舊時”，當年召喚英靈的龍舟和粽子演繹成了這個民族的一種文化圖騰，而一江清水也釀成了烈酒。</p><p class="ql-block"> 我仿佛聽見你走過時衣袂飄飄的聲音，屈老夫子啊，我們對酌一杯如何？</p><p class="ql-block"> 這個時季，故鄉(xiāng)的人們或許又在醞釀著今年端午節(jié)的龍舟賽。這傳承千年的生息和儀仗?。?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故鄉(xiāng)何處</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離開故鄉(xiāng)的歲月，萬水千山，我曾到過許多地方。無論走到哪里，都找不到那種對于故園的歸依感。再清貧，兒時的故鄉(xiāng)也永遠是最親最美的地方。故鄉(xiāng)對于游子是永遠的生命圖騰，是一種精神召喚和撫慰。無論漂泊多久多遠，只要面對故鄉(xiāng)，離鄉(xiāng)的人們在精神上往往就有了安全感和歸依感。我無法消除內(nèi)心深處的故鄉(xiāng)情結(jié)，深切眷戀著那養(yǎng)育過我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們，那是我的皇天后土，那是我的衣食父母。</p><p class="ql-block"> 紅塵滾滾中，故鄉(xiāng)連同青磚黑瓦一起湮沒了許多自然而純美的東西。昔日窗外的喜鵲斑鳩黃鸝布谷鳥，還有林子里的野兔野獾黃鼠狼……如今都難得見到蹤跡了。我再也看不到那個百鳥歸巢后炊煙四起時煙雨阡陌天雞犬相聞處的家園了，液化氣煮的飯菜也始終比不過松針野草燒出來的香甜……</p><p class="ql-block"> 唯有鄉(xiāng)音不改。</p><p class="ql-block"> 故鄉(xiāng)是漸行漸遠了。也許那里只是人生之旅的起點，每個人都在旅途中找尋屬于自己的生命驛站。終于有一天，故鄉(xiāng)將永遠消失在跋涉者的身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i>后記：假期又到了，忙了這么久，帶著愛人和孩子，回故鄉(xiāng)去看看吧！讓孩子也光著腳丫在你曾經(jīng)耕耘和生息過的泥土里走走，告訴他/她那是你的故鄉(xiāng)。哪怕聽聽鄉(xiāng)音也是好的。留守的老人們見到你，就像見到自己的兒女一樣，拉著你的手問長問短，許久許久都不愿意——松開……</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二〇〇〇年五月一稿于深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二〇一七年五月三稿于岳陽</p> <h3><a href="http://www.52010000.com.cn/1w87h98j?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找 娘</a><br></h3> <h3><a href="http://www.52010000.com.cn/rzljy4f"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美篇家書 ? 致女兒并諸侄子甥兒書</a></h3> <h3><a href="http://www.52010000.com.cn/nk5osrv"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古城史話</a></h3> <h3><a href="http://www.52010000.com.cn/p4b3v7k"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回鄉(xiāng)小記</a></h3> <h3><a href="http://www.52010000.com.cn/piqtq6h"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光明內(nèi)心，莊嚴自己（一）</a></h3> <h3><a href="http://www.52010000.com.cn/mmpc382"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十年后的汽車生活</a></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