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圍春水一蘆墟云起龍飛 <p class="ql-block">五月的風裹挾著樟樹柔和清新的香氣，草木蔥蘢，綠意越來越濃。</p> <p class="ql-block">草木溫潤，陽光微暖，我清晨獨自造訪這座藏在吳江東南角的千年水鄉(xiāng)，徜徉老街，一路風景看過來，品味散落在蘆墟老街的江南煙火。</p> <p class="ql-block">蘆墟古鎮(zhèn)位于江蘇省蘇州市吳江區(qū)東南部，北靠太浦河，南至南柵港，隔蘆墟塘與浙江省相望，西瀕分湖，東達槐字港，與青浦金澤古鎮(zhèn)相鄰。這里曾是春秋末年吳國為抗越軍的屯兵之地，留下伍子灘、點將臺等遺跡。</p> <p class="ql-block">蘆墟老街古建筑沿南北向市河，和兩條東西向小河分布，至今較好地保留著“小橋流水人家”的風貌。</p> <p class="ql-block">市河長約一公里，從窯港、北柵漾蜿蜒而出，穿過有著300多年歷史的觀音橋，向南逶迤至南柵港、蘆墟塘，再過去就是浙江地界了。</p> <p class="ql-block">樟樹的香氣如古鎮(zhèn)的“氣息”，成為初夏蘆墟的嗅覺標識。市河兩岸邊，高大的香樟濃蔭密布，枝干向河面延伸，不但為行人遮蔭，更是將河道變?yōu)橐粭l綿延的綠色長廊，與河畔老建筑共同構成詩意畫面。</p> <p class="ql-block">香樟樹大多樹齡超過百年，樹干粗壯、枝葉繁茂，在江南古鎮(zhèn)中極為罕見。茂密的百年香樟滿眼綠色，為古鎮(zhèn)增添了生機。清代詩人沈昌直“四圍春水一蘆墟”的詩句，精準概括了古鎮(zhèn)水環(huán)綠繞的意境。</p> <p class="ql-block">香樟綠蔭下的市河靜謐悠然，河水安靜得像面鏡子，樹影婆娑間光影斑駁，仿佛時光停滯，一派“樹影參差覆河面，人間煙火自悠然”的意境。</p> <p class="ql-block">偶爾有小船劃過，船槳打碎水面的倒影，波紋蕩開，光影閃爍。</p> <p class="ql-block">蘆墟的市河上，曾古橋林立。如今由北向南分布著觀音橋、新橋、人民橋、檀家橋和登云橋等五座橋，鎮(zhèn)北觀音橋，鎮(zhèn)南登云橋，是現(xiàn)存古橋，均為單拱古橋，分別建于明代和清代。</p> <p class="ql-block">從浦南路轉入泰豐路，沿路西行折向南，便到了古鎮(zhèn)最負盛名的觀音橋，俗稱泰生橋。這座踞守鎮(zhèn)北口的單拱石橋，西北側有小庵供奉觀音，橋頂望柱上的四頭石獅雕刻精美，惟妙惟肖，訴說著當年商賈往來的繁華。</p> <p class="ql-block">觀音橋一帶曾是鎮(zhèn)上最繁華的所在，橋下市河一度為水上要道，在那個以船為主要交通工具的年代，市河上每天舟槳交錯，岸上河里一片喧鬧。</p> <p class="ql-block">往南靠近市河中段的新橋，原名均豐橋，清初及乾隆年間多次修繕，道光年間由鎮(zhèn)人黃岡等募資重建后改稱新橋。雖歷經(jīng)改造，仍保留部分古橋墩結構，現(xiàn)為石級平頂水泥橋。</p> <p class="ql-block">最讓我駐足的是市河十字港口的人民橋，始建于明天啟年間，原名太平橋或中塘橋。解放后因危橋拆除拱券，改為梁式平橋，后更名為人民橋。周邊是古鎮(zhèn)商業(yè)中心，橋旁建有亭子供居民休憩，周圍保留跨街樓等歷史建筑。</p> <p class="ql-block">一路南行至市河南段的檀家橋，雖然頂部改為水泥平橋，但橋墩得以保留，頗具古韻。這座橋初建于明永樂年間，因附近檀姓家族聚居得名。站在橋上，望著市河邊高大的香樟樹，所見繁綠皆可入畫，與河畔老建筑共同構成詩意畫面。</p> <p class="ql-block">而鎮(zhèn)最南端的登云橋更顯古樸，這座重建于清嘉慶年間的石橋，橋面石上刻著“八寶紋”圖案，頗具特色，橋聯(lián)“氣凌霄漢山河壯，路貫杭閩煙樹濃”的字跡雖被歲月磨淡，卻富有文學色彩，仍能想見當年商船往來、煙樹蔥蘢的盛景。</p> <p class="ql-block">蘆墟古鎮(zhèn)的五座橋不僅是水鄉(xiāng)交通的紐帶，更承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記憶。從北端觀音橋的滄桑石獅，到南端登云橋的宏偉楹聯(lián)，每座橋都見證了古鎮(zhèn)的興衰與重生。</p> <p class="ql-block">市河兩岸分布著清末至民國時期的老建筑，還有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八九十年代的，近些年新翻建的小洋房夾雜其間，一棟挨著一棟，一間靠著一間，可謂是五世同堂。</p> <p class="ql-block">蘆墟的標志性景觀跨街樓，又名騎街橋，建于清中葉至民國時期，沿河兩岸跨街樓和商鋪、民居相連面筑，延伸至河邊，扁棚、水閣，河埠由此面形成，跨街樓因此得名，兼具商住功能，雨天可避雨通行?，F(xiàn)存較完整的有沈氏跨街樓、許氏跨街樓和懷德堂。</p> <p class="ql-block">人民橋堍西，許氏跨街樓的黑灰色身影攫住了我的目光。這座建于民國初年的四進宅院，帶有徽派建筑風格，臨河設淌水河埠，曾是米行。樓內(nèi)如今是是一處小型菜場，買菜的居民人來人往，空氣中濃郁的魚腥味，充滿了煙火味。</p> <p class="ql-block">對岸橋堍東的沈氏跨街樓則是各種雜貨鋪，油鹽醬醋茶、五金雜件，埋藏著舊年人聲鼎沸的繁華，如今正在大規(guī)模整修。</p> <p class="ql-block">從勝利橋向西，西柵港北岸臨水而建的懷德堂，為五開間三進深的民國建筑群，由蘆墟富商唐松聲家族建造，屋頂向前延伸形成獨特的“披檐”廊街，極具水鄉(xiāng)特色。</p> <p class="ql-block">沿街還能看到當年商鋪的字號，百年老店施泰興、非遺老字號生祿齋、醒目的新華書店，各式老式店鋪仍在發(fā)揮“余熱”。</p> <p class="ql-block">蘆墟古鎮(zhèn)最引人入勝的，就是原汁原味的古鎮(zhèn)生活，是至今沒有多少改變的水鄉(xiāng)煙火氣。</p> <p class="ql-block">我站在人民橋上，看市河中河道清潔工搖著小船打撈落葉，幾位老人坐在橋堍涼亭中閑談，語氣悠然自得。</p> <p class="ql-block">住在古鎮(zhèn)上的居民依舊篤悠悠地過著日子，石橋、窄巷、古樹在初夏的陽光下靜立。</p> <p class="ql-block">走進這樣的古鎮(zhèn)，仿若走進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水鄉(xiāng)古鎮(zhèn)，瞬間勾起游人的記憶，給人滿滿的回憶感、親切感。大凡每個在江南小鎮(zhèn)生活過的中老年人，都能從這一條老街的身影里，找尋到兒時的印記。</p> <p class="ql-block">蘆墟的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豐富，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更是蜚聲海內(nèi)外，蘆墟山歌是吳歌代表之一。蘆墟歷史上名人輩出。南宋儒學提舉陸大猷，元代書畫、詞家陸行直，明代萬歷進士、兵部主事袁黃，明末抗清將領洪祖烈，清代乾隆年間著名廉吏陸耀，清中期詩人、書畫家郭磨，近代南社詩人沈昌眉、沈昌直兄弟等，名聞遐邇。</p> <p class="ql-block">河岸兩側民居保留著不少名人故居，一一用銘牌標出，為古鎮(zhèn)增添了歷史感、滄桑感和旅游感。</p> <p class="ql-block">在粉墻黛瓦間穿行，河邊舊樓商鋪里飄出來的美食香氣，水鄉(xiāng)弄堂間，是江南原本的模樣。</p> <p class="ql-block">從新橋至人民橋這一段街道最為熱鬧，姐妹餛飩店、阿四餛飩店、大塊頭餛飩店、人民橋餛飩店等四家餛飩店相距不遠。餛飩是蘆墟古鎮(zhèn)第一受歡迎的小吃，餡料十足的餛飩，盛進藍邊碗里，撒上蛋皮絲和蔥花，泛著油花的湯里浮著蔥花。我在大塊頭餛飩店點了一碗下肚，暖暖的品嘗到了地道的蘆墟味道。</p> <p class="ql-block">蘆墟古鎮(zhèn)以市河為軸，跨街樓為骨，古橋為眼，煙火氣為魂，未被現(xiàn)代商業(yè)大面積侵蝕。在蘆墟古鎮(zhèn)的粉墻黛瓦間穿行，時間會慢下來，心會靜下來。</p> <p class="ql-block">在這個快節(jié)奏的時代，蘆墟古鎮(zhèn)像一位從容的老者，以自己的方式守護著江南水鄉(xiāng)最后的詩意。它提醒著我們，有些記憶值得保留，有些節(jié)奏不必追趕，有些美好就藏在最平凡的市井生活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