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的燕子鄭旭東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故鄉(xiāng)的燕子</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故鄉(xiāng)的春天，是燕子銜來的。</p><p class="ql-block"> 當東北的田野上還泛著一層淺淺的枯黃，柳樹的枝丫還在寒風中瑟縮，突然，有那么一天清晨，屋檐下突然傳來細碎的“嘰嘰喳喳”聲。農(nóng)家人揉著惺忪睡眼推開斑駁的木門，便看見一對燕子輕盈地掠過天際，剪刀似的尾巴裁開薄霧。</p><p class="ql-block"> 燕子飛回來了，它們是守千年之約的精靈，為寂靜了一個冬天的村莊，帶來了靈動的氣息。</p><p class="ql-block"> 鄉(xiāng)下人都管燕子叫小燕，稱呼中帶有一定的親切感，如同喊自家孩子的小名。農(nóng)村女孩子起名叫“燕子”的居多，是有原因的，燕子是農(nóng)村孩子出生后認識的第一個生靈，燕子蹲在棚桿上看著悠車里的嬰孩，一天天長大，長高，燕子腿上老太太拴的紅布條，也一年年變舊。</p><p class="ql-block"> 燕子是天生的土建筑師，土“瓦工”，它們選定在屋檐下某個安全角落，便開始忙碌起來。一趟又一趟地飛向池塘邊，土井旁，用小巧的嘴啄起濕潤的泥土，混合著茅草、羽毛，一點一點地堆砌巢穴。一日日地專注而執(zhí)著，不辭辛勞，構(gòu)建一個承載著愛與希望的家。</p><p class="ql-block"> 有時，頑皮的孩童會在一旁好奇地觀望，甚至想伸手觸碰那漸漸成型的巢穴，卻總會被大人們呵斥制止。老輩人留下的規(guī)矩，燕子進屋是吉祥的象征，老人們常說：“燕子不落無福之地?！庇谑?，人們懷著敬畏與欣喜，默默守護著這些小精靈的家園。</p><p class="ql-block"> 白天，燕子在村莊的上空穿梭翻飛。它們時而貼著金燦燦的前后的小菜園低低滑翔，翅膀幾乎要觸碰到那一片片搖曳的碧綠。一會兒又直沖天空，在湛藍的天幕下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它們嘰嘰喳喳地叫著，與春風對話，與白云嬉戲，又像是在向鄉(xiāng)親們訴說著一路遷徙的見聞。</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屋檐下燕窩搭成了，在家人幾乎不在意的時間，幾只毛茸茸的小燕子從窩里探出嫩黃色的小腦袋，烏黑的眼睛透著對世界的好奇與渴望。它們擠作一團，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張著嫩黃的小嘴，仿佛在齊聲呼喚：“媽媽，媽媽，我餓啦！”</p><p class="ql-block"> 忽然，一道靈巧的黑影劃破天際，燕子媽媽回來了！它的羽翼剪裁著風，尾羽如黑色的綢帶在身后飛揚。它嘴里銜著一條蠕動的小蟲子，快速而精準地落在燕窩邊緣。小燕子們見狀，興奮地扭動著身子，叫聲愈發(fā)急切，紛紛伸長脖子、張大嘴巴，恨不得將媽媽整個人都吞進去。</p><p class="ql-block"> 燕子媽媽慈愛地歪著頭，仔細打量每一只小燕子，眼神里滿是溫柔與疼愛。隨后，它將嘴里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放入一只小燕子口中，那只小燕子迫不及待地一口吞下，滿足地“嘰嘰”叫了兩聲。接著，燕子媽媽又迅速起飛，消失在天際，不一會兒，小燕子的爸爸又帶著新的食物歸來，不厭其煩地重復(fù)著喂食的動作，一趟又一趟，不辭辛勞地養(yǎng)育著自己的孩子 。</p><p class="ql-block"> 有的時候，乳燕不小心，從窩里掉在地上。主人心疼找來梯子，小心翼翼放進燕窩里。</p><p class="ql-block"> 農(nóng)民們在勞作，聽到燕子的歡鳴，直一直酸痛的腰，臉上便會浮現(xiàn)出質(zhì)樸的笑容。在他們心里，燕子的到來，不僅帶來了春天，更帶來了新一年豐收的希望。</p><p class="ql-block"> 傍晚，夕陽將天空染成絢麗的橙紅色，燕子們也漸漸安靜下來。它們停在涼衣繩上，像一個個靈動的音符，譜寫出一曲鄉(xiāng)村傍晚的樂章。有時，幾只燕子依偎在一起，相互梳理羽毛，呢喃低語，溫馨的畫面讓人倍感溫暖。</p><p class="ql-block"> 此時的村莊，炊煙裊裊升起，飯菜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人與燕子，在這寧靜的時光里，共同享受著家的安寧與祥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些年，很少去鄉(xiāng)下，對燕子的存在也有所忽視。這個“五一”節(jié)下鄉(xiāng)，不知不覺地想起了燕子，四處找找，也沒有找到。我問老鄉(xiāng)：“怎么見不到燕子了？”老鄉(xiāng)無可奈何地：“農(nóng)村生活好了，燕子卻是飛跑不來了，現(xiàn)在總是感覺一天天缺少點什么似的.....”</p><p class="ql-block">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故鄉(xiāng)的春天變得這樣地寂靜。鋼筋水泥的房子取代了過去泥草房，水泥的路面蓋住了濕潤的泥地，燕子筑巢的屋檐是越來越少。農(nóng)藥的使用，河流的污染，燕子吃的食物越來越少，它們的棲息地變得不再安全了。</p><p class="ql-block"> 回到故鄉(xiāng)，站在空蕩蕩的屋檐下，再也聽不到熟悉的燕語呢喃，曾經(jīng)熱鬧的村莊變得很寂靜，一些老房子也逐漸破敗得東倒西歪。燕子即使回來來，曾經(jīng)的家已不復(fù)存在了。</p><p class="ql-block"> 故鄉(xiāng)的燕子，是游子心中永遠的牽掛。無論走到哪里，那一抹靈動的身影，那一聲聲親切的呢喃，都深深烙印在記憶深處。它們不僅是春天的使者，更是故鄉(xiāng)的象征，承載著濃濃的鄉(xiāng)愁與對過去生活的眷戀。</p><p class="ql-block"> 如今，我們只能在回憶中追尋它們的蹤跡，這份遺憾，像一根細細的刺，扎在心上很疼很疼。</p><p class="ql-block"> 能不能有一天，故鄉(xiāng)還能重現(xiàn)往日的生機，讓燕子能再次在熟悉的天空自由翱翔，燕歸處，永遠是那魂牽夢繞的溫暖故鄉(xiāng)。</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