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行記神輝 <p class="ql-block"> 四月,新西蘭,已入秋。 </p><p class="ql-block"> 我,循著霍比特人的腳步,來到了這片金黃色的土地。</p><p class="ql-block"> <b>第一章 蒂卡波:星群墜落的地方</b></p><p class="ql-block"> 初到蒂卡波,已是深夜。</p><p class="ql-block"> 子夜的蒂卡波湖是塊深藍色的天鵝絨,銀河從雪山之巔傾瀉而下,南十字星在湖心里浮沉。我看著流星劃過湖面,拖著長長的磷光尾跡,像誰在夜空中劃亮了一根火柴。此刻我對著墜落的星群輕聲地許著愿,愿所有未說出口的思念,都能在時空的褶皺里找到歸落之處。</p><p class="ql-block"> 次日,當黎明前的薄霧漫進湖畔時,好牧羊人教堂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不小心入了夢境。教堂被秋色溫柔地包裹著,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油畫。湖畔的樹木像是被大自然這位神奇畫家打翻了調(diào)色盤,色彩肆意暈染。金黃、橙紅、深綠交織在一起,將教堂簇擁其中。陽光傾灑,葉片如同鍍上了一層金箔,閃爍著溫暖的光芒,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似在輕聲訴說著秋天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湛藍如寶石般的蒂卡波湖,倒映著岸邊斑斕的樹木和遠處連綿起伏的雪山,隨著湖水的微微蕩漾,畫面仿若流動了起來,如夢似幻。教堂靜靜地矗立在這湖光山色中,用它古樸的哥特式木結(jié)構(gòu)和石結(jié)構(gòu),與熱烈的秋色形成了奇妙的對比。周圍的草地褪去了翠綠,變得金黃而柔軟,宛如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絨毯,踩上去,發(fā)出了細微的簌簌聲。</p><p class="ql-block"> 晨光漸強,教堂籠罩在暖色調(diào)中,輪廓變得更加柔和,與周圍的秋景融為了一體,仿若時光在此刻已經(jīng)靜止 ,一切都沉浸在這秋日獨有的寧靜之中。</p><p class="ql-block"> <b>第二章 瓦納卡:孤獨樹的詩學</b></p><p class="ql-block"> 傍晚時分,驅(qū)車到了瓦納卡湖。</p><p class="ql-block"> 湖邊的樹木似乎率先感知到秋的氣息,紛紛換上了五彩斑斕的衣裳。金黃的銀杏葉如一把把小扇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扇走了夏日的燥熱,帶來了初秋的涼爽;火紅的楓葉像是燃燒的火焰,為這片寧靜的湖岸增添了幾分熱烈與奔放;還有那常青的松柏,在這一片絢爛的黃色中堅守著自己的翠綠,為秋景增添了層次與深邃。</p><p class="ql-block"> 那棵著名的孤獨樹浸在淺水中,枝椏上掛著露珠,像捧著滿手的星星。它,靜靜地佇立在湖間,仿佛一位遺世獨立的舞者,秋風的輕撫下微微擺動,像是在與周圍的秋景對話,又像是在獨自訴說著歲月的故事。暮色正在為孤獨加冕,最后一束斜陽穿過柳枝的指縫,在湖面烙下鏤空的火漆印章。夜風卷走樹梢殘存的銅幣,叮咚落水聲驚醒了沉睡的鱒魚。此刻,整片湖泊成為盛滿星輝的甕,而那株不肯沉眠的老樹,正用年輪誦讀著湖水撰寫的詩篇。</p><p class="ql-block"> <b>第三章 箭鎮(zhèn):秋林秘語</b></p><p class="ql-block"> 箭鎮(zhèn)的秋從不說盡。山毛櫸的枯葉懸在枝頭,像未寫完的逗號,等風來續(xù)完最后的韻腳;野蘋果落在草叢里,裂開的果肉滲出琥珀色的汁液,是大地私藏的隱喻;就連天邊的云也格外疏懶,大片的藍空留白處,恰好容得下一只鷹隼滑翔的弧線。當秋葉掠過屋檐,秋光便化作了信箋上的落款——在箭鎮(zhèn)的詩行里,每個季節(jié)都寫滿了對時光的珍重,而秋天,是最濃墨重彩的注腳。</p><p class="ql-block"> 晨霧在箭河上游淬煉著黃金。當?shù)谝豢|陽光刺破卡瓦蒂亞山谷的云層時,整座小鎮(zhèn)正從維多利亞時代的舊夢里蘇醒,十九世紀的淘金熱被秋陽重新熔煉,順著歐洲山毛櫸的枝椏傾瀉而下。那些燃燒的葉片不是普通的紅,而是摻了鐵銹與血絲的赤銅色,在蘇格蘭移民建造的尖頂木屋間流淌成熔巖河。</p><p class="ql-block"> 漫步其間,聽見了秋林在竊竊私語,走的每一步都似乎能驚起一片詩的碎屑,撲面而來的每一縷風,都似一首可以觸摸的抒情長詩,在歲月的紙頁間,永遠泛著溫暖的金黃。</p><p class="ql-block"> <b>第四章 羅托魯阿:秋光與地熱共舞</b></p><p class="ql-block"> 從南島飛回了北島,北島的秋似乎沒有南島那么濃烈,但羅托魯阿的地熱,卻讓北島的秋,有了獨屬自己的標簽。</p><p class="ql-block"> 北島的秋天帶著硫磺的灼熱氣息。</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羅托魯阿,是被霧氣泡軟的夢境。懷奧塔普地熱公園的香檳池率先醒來,翡翠色的水面蒸騰著乳白的霧,如同一杯剛開啟的氣泡酒,氤氳的水汽漫過池邊的蕨類植物。那些億萬年前火山噴發(fā)留下的硅華臺地,此刻被秋光鍍上了蜜色,臺地邊緣的灌木已換上橙紅的秋裝,葉片上凝結(jié)的露珠混著硫磺的微粒,在陽光下折射出虹彩,仿佛大地在晨霧中撒下了一把碎鉆。</p><p class="ql-block"> 正午的陽光穿透了云層,地獄之門地熱谷的泥漿池開始了狂歡。咕嘟冒泡的褐色泥漿如煮沸的巧克力,氣泡破裂的瞬間濺起泥星,在岸邊的秋草上烙下深色的斑點。池邊的火山巖被硫磺染成明黃與靛藍,與楓樹林的絳紅形成了激烈的撞色,仿佛大地在秋天撕開了自己的肌理,讓地心的熾烈與季節(jié)的絢爛在此處赤裸相對。</p><p class="ql-block"> 傍晚,躺在溫泉池中,眺望著遠方的湖色,欣賞著秋色與地熱的共舞,聞聽著大自然的吟唱,突然才發(fā)現(xiàn):在這里,秋不是季節(jié)的終結(jié),而是大地熾烈生命力的注腳。每一片落葉都帶著火山的余溫,每一縷霧氣都裹著地心的私語,羅托魯阿的秋天,是火焰與落葉共舞的詩篇,是死亡與新生永恒的和弦。</p><p class="ql-block"> <b>第五章 結(jié)語:秋之思念</b></p><p class="ql-block">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又到歸途時。舍不得新西蘭的秋,又卻不得不舍得。望著不斷飄落的秋葉,我在想,它們能否帶著我的思念,落在蒂卡波的星空中,落在箭鎮(zhèn)的紅葉林里,落在羅托魯阿的地熱泉間,落在瓦納卡湖的孤獨樹上。在這里每個葉落的季節(jié),我愿化作一片紅葉,永遠漂浮在這色彩的海洋里,聆聽大地的心跳,等待著某個永恒的瞬間。</p> <p class="ql-block">途中感悟:</p><p class="ql-block">第一,新西蘭是個畜牧業(yè)國家,但卻是個發(fā)達國家。畜牧業(yè)利潤并不高,但由于新西蘭把畜牧業(yè)做到了極致,導致了它擁有了定價權(quán),所以便有了豐厚的利潤。其實,只要把一個事情做到了極致,不管在經(jīng)濟好與不好的情形下,都會有不錯的回報。然而,匠人精神卻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匱乏的東西。</p><p class="ql-block">第二,新西蘭大多數(shù)鳥類不會飛,主要與它的地理環(huán)境和進化歷史有關:新西蘭在人類到達前,這里沒有陸生哺乳動物(除了蝙蝠),鳥類幾乎沒有天敵。不需要飛走逃生,飛行反而成了耗能的無用技能。由于沒有生存壓力,久而久之,鳥類就退化了飛行技能。但后來毛利人和歐洲人帶來老鼠、貓、狗等捕食者后,不會飛的鳥便成了活靶子?,F(xiàn)在有80+種鳥類因此滅絕,比如巨型恐鳥,現(xiàn)存種類也多瀕危。簡單總結(jié):</p><p class="ql-block">“沒敵人時懶得飛,敵人來了不會逃”——這就是新西蘭鳥的進化悲劇。如今幾維鳥、鸮鸚鵡等“佛系宅鳥”全靠人類保護茍活。</p><p class="ql-block">所以,死于安逸,不進則退,居安應思危。</p><p class="ql-block">第三,途中遇一中國阿姨,已經(jīng)77歲了,途中交流得知,她去了很多國家,尤其在高齡之際還去埃塞俄比亞的活火山旅行,在火山腳下搭帳篷生活體驗58度的高溫;又在76歲之際,在納米比亞玩高空跳傘等等。她這種瀟灑生活的態(tài)度深深感染了我。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優(yōu)雅地老去”,這個阿姨的行為和生活態(tài)度,給了我很大的啟發(fā)。</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