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秋月寒江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文/孫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消失的民間手藝——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石 匠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匠，是指從事采集石料并將石料加工成石產(chǎn)品的手工業(yè)者。石匠分為粗石匠和細石匠。粗石匠是把山上的石頭采切成大小長短不一的原料石，細石匠一般是在山下，或鑿、或磨、或雕，最終成為精美的石產(chǎn)品或藝術(shù)品。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據(jù)說石匠、木匠和泥瓦匠本是一家，都是師祖魯班的徒弟。石匠因為開山劈石修橋鋪路功德無量，魯班便親授給他一方墨斗，傳說石匠用的墨斗很神奇，只要墨線一彈，打石就不會裂到線外去，并封石匠為大徒弟，泥瓦匠為二徒弟，木匠為三徒弟。原先魯班賞給石匠錘的錘把長度是一尺二寸，石匠主動讓給木匠八寸作斧把，就是我們后來看到的石匠錘把要短于木匠斧把的原因。過去一座房子的建造，離不開石匠、泥瓦匠和木匠。他們互相謙讓，互相合作，從不互相拆臺，都盡量給對方留碗飯吃。過去鄉(xiāng)下人家房子竣工擺酒設(shè)宴，總是要請石匠坐上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匠的工具有大錘、二錘、鋼釬、楔子、鏨子、手錘、鋼尺、墨斗、小風(fēng)箱、小火爐等。每件工具都有各自的用處：大錘和楔子、鋼釬是開山釆石料的工具；二錘是鏨子打荒料和大塊多余部分的助力工具；手錘是細鏨的助力工具；鋼尺和墨斗是定點劃線的量器；鏨子的用處較多，在鑿、剖、削、鏤、鏟、磨、銑都要用到它，依據(jù)用途不同，鏨子的分類也不同，分尖、細、粗、圓、扁、長、短等規(guī)格，尖鏨用于鑿眼，摳窩，細鏨是雕細微圖案、鏤空等部位，粗鏨是鑿打荒料和粗糙部分，圓鏨是雕大孔部分，長鏨是伸鑿深處的用具，扁鏨是扎線和剖光削面的；小風(fēng)箱、小火爐是鍛燒鏨子鋼釬等刃頭的設(shè)備，主要修復(fù)變鈍的釬頭和鏨刃，使其更加鋒利，一般體積小，份量輕便于攜帶，省去了專門鐵匠鋪修刃的工序。過去石匠到人家干活，早晨首先得去焵（gáng）鏨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石匠在加工石料前有兩道重要工序：一是選石料。通常按照主顧的要求，先去選石料。選石料通常有幾個標準：顏色、硬度、紋理和用途。顏色是石頭的臉，很多人都喜歡顏色好看的石頭，但是好看不一定實用，因此還得看石頭的硬度與紋理。但在過去科技不發(fā)達的條件下，對于石頭的硬度和紋理，就得靠經(jīng)驗了，有些人打了一輩子的石頭，對石頭的硬度和紋理都還只是懂些皮毛。選取石料后，會根據(jù)石料的特點，選擇合適的方向進行開邊。開采石料是個力氣活，野外的石頭大都形體巨大且不規(guī)整，石匠們用鋼尺量好所需尺寸并定點，然后用墨斗拍線在石頭上做好標記，用鏨子敲出一個個小坑，將楔子放入坑中，用大錘敲打楔子，將大石頭分成兩塊，繼而四塊，然后將這些開邊后的石塊進行簡單的粗加工，再搬移至合適的地點，進行精細加工，最終完成產(chǎn)品。二是焵鏨子。鏨子在多次使用中變鈍以后，則必須把它再次弄得銳利，這道工序叫“焵鏨子”。焵鏨子是把鏨子放在炭火里燒紅，再用錘子將其打成很銳利的尖角，然后放在水中冷卻，便可繼續(xù)使用。這個淬火過程非常講究，很考驗石匠的水平，要看火色。首先將鏨頭部分打制鋒利，然后把鏨子插入爐中加熱到呈暗櫻紅色后，取出快速將鏨尖浸人冷水中冷卻，并沿水面作緩慢移動，可使淬火部分與不淬火部分的界線不十分明顯，減少在這交界處發(fā)生開裂的傾向。當鏨尖在水中的部分變成黑色時，即從水中取出，迅速將刃面在磚石或砂布上擦幾下，去掉表面氧化層或污物，利用上部余熱進行回火。這時要注意觀察刃面隨溫度升高而顏色的變化情況：從水中取出后由灰白色變?yōu)辄S色，再由黃色變?yōu)榧t色、紫色、藍色；當呈現(xiàn)黃色時，把鏨子全部浸入水中冷卻，這種回火溫度稱為“黃火”；當呈現(xiàn)藍色時，把鏨子全部沒入水中冷卻，這種回火溫度稱為“藍火”。“黃火”的硬度比“藍火”高，耐磨，但較脆容易斷裂；“藍火”硬度比較適宜，故較多采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匠是個十分辛苦的職業(yè)，他們大都野外作業(yè)，風(fēng)餐露宿。每一塊石頭出來都要經(jīng)過千錘萬鑿，敲敲打打，磨磨礪礪。石匠的工類大致可分為：建筑石匠、工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匠和家用石匠三種。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建筑石匠，</b><span style="font-size:22px;">以建造民房和修橋鋪路為主，制作一些石沿、石條、石柱、石樁、挑檐、臺階、石墩、石夯、屋腳石、門坎石、門轉(zhuǎn)石等，這類石匠一般只講究刷石、銑石、鏨石和壘石功夫。他們所鏨的石面要平整有花，花型簡潔美觀，圖案有風(fēng)擺柳、雨花點和斷花線等。他們在技術(shù)上講究“錘狠、鏨穩(wěn)、線準”。我們這里至今農(nóng)村蓋房子還要石匠或泥瓦匠壘石頭基礎(chǔ)，一般為三至五層石頭或更高，目的在于堅固牢靠且防水防潮。</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工藝石匠，</b><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般都有精致的手工，聰穎機敏的頭腦，他們多制作石刻的碑文、石雕的牌坊、石獅、石獸、華表等。制作工藝比較考究，技術(shù)要求也比較高，沒有過硬的技藝和功底是不行的。無論大件和小件的雕刻都要體現(xiàn)一定的文化內(nèi)涵。其工序大致可以分為選料、設(shè)計（描圖）、鑿坯、雕刻、打磨等五道。做好后，每一道工序都需嚴加核對，必須嚴格按照石刻制作設(shè)計的程序，不能有半點差錯。我們這里一般來說是用大理石、墨玉、本地青石和花崗石為石刻的主要材料。工藝技法主要有平刀、沖刀、鏤空、浮雕、平雕等。至于石刻作品的內(nèi)容，一般按照顧客的要求來定，大多都是傳統(tǒng)的，當然也有現(xiàn)代的。</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家用石匠，</b><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般制作家庭比較實用的生產(chǎn)生活用具，諸如石磨、石碾、石磙、碌碡、石槽、砬砘、井盤、墓石、石桌、石凳、捶板石、拴馬樁等。這些活兒里面，最難的是石磨的制作，我們這里叫砍磨子。農(nóng)村磨面用的一副石磨由上下兩片組成，分公、母來制作。所以要先在選好的石料中間，慢慢鑿出一周密集的小孔，再將那些小孔不斷地鑿深，深到一定程度，一錘下去，那石板就沿著密集的小孔直線裂開，一分為二，于是石磨的上下兩扇的原料就出來了。在上面用于轉(zhuǎn)動的一扇稱為磨母，以一定的比例做成圓柱狀，厚度一般在十幾公分左右，上面鑿成平整的圓盤狀，便于放置磨料。距離圓心不遠處鑿一圓孔貫穿底面，用于物料下到兩扇磨的接觸面，在磨母的圓心處鑿一圓孔，用來安裝磨臍（磨軸），使磨轉(zhuǎn)動時不致移位。接觸面要斜著從八個方向開鑿出一道道排列整齊的斜齒槽，并且保持平整，以便于磨碎物料。并在圓柱體外，對稱處鑿上兩個方形的洞，用于裝磨柄，接受外力推拉使其旋轉(zhuǎn)。此時，其磨母就完成了。下面固定的一扇稱為磨公，與磨母大小基本相同，保持一個與磨母同心圓面積的接觸面，然后按一定的規(guī)律鑿出與磨母一樣的齒槽，在磨公與磨母接觸的圓心處，鑿一個方孔用于安裝磨軸，以固定磨母在旋轉(zhuǎn)時不走位。此時兩塊圓圓的磨扇，磨齒一面朝上，一面朝下，上下相對的兩面，一正一反，安上磨臍，兩面正好吻合相對，這樣石磨就基本制作完成了。兩扇石磨要放在一個更大的磨盤上才能工作，磨盤的半徑一般要大于磨扇半徑一尺左右，上面光滑，以便于接盛兩磨扇間流出磨碎的磨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磨用的時間久了，磨齒就會被磨平，這就要請石匠上門“銑磨子”，就像刀子不快需要磨磨刀刃才能使用一個道理。銑磨子不需要多大力氣，要細致耐心，用力大了，磨齒會壞掉，用力小了，不起任何作用。要順著磨齒槽一點點打磨，隨時用嘴吹掉石粉，直到磨齒變得棱角分明才算成功。所以過去鄉(xiāng)下衍生出一種走村串戶的石匠叫“銑磨工”，那“叮叮當當”的銑磨聲就是那時候鄉(xiāng)村的美妙音符。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打石頭看似簡單，但要做到鏨出的成品粗細寬窄一致，線條精致，根根筆直，不斷不折，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一手拿錘子，一手握鏨子，一番敲敲打打，一會兒工夫，條條精致的紋理便顯現(xiàn)在石頭上。打鏨子是做石匠的入門功夫，如果掌握不好輕重和角度，石渣容易崩眼，而且稍不留神鐵錘就會砸破手指。想要精通這門技術(shù)須得經(jīng)過幾年的錘煉。所以石匠帶徒弟也有“三年滿四年圓”的行規(gu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石匠是歷史傳承時間最長最久的職業(yè)，從古石器時代的簡單打磨石頭到現(xiàn)代的石雕工藝和藝術(shù)的完美結(jié)合，離不開一代代石匠們默默的貢獻?，F(xiàn)在的生活，似乎很多東西都用不到石匠了，但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大集體的時候，石匠還是很吃香的。石磨、石碾曾經(jīng)長期主宰著農(nóng)村人的日子，無論是小麥、莜麥、谷子、糜子、黍子、蠶豆、豌豆、扁豆、玉米、高粱、蕎麥，都離不開石磨、石碾的研磨。那時候，農(nóng)村差不多每個村都有幾臺石磨、石碾，用它來加工糧食。如今隨著現(xiàn)代化設(shè)備及機械的應(yīng)用和普及，大部分石料石材加工都被機械所替代，農(nóng)村的實用工具也早已被先進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工具所淘汰，傳統(tǒng)的石匠手藝正在慢慢消失，逐漸成為歷史的記憶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