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旁邊的四季?——?我與父母的告別課小楫輕舟 <p class="ql-block"> 我兄弟姐妹五人，在家排行老幺，是父母最小的女兒，今年60歲了。 自從那年哥哥姐姐們相繼搬到市里居住，只剩我一個人留守老家照顧雙雙老人，那時父母已經(jīng)是耄耋之年了，難以再操持家務(wù)了，一日三餐的問題就成了一個大問題，無形中“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每天要把飯做好，然后趁熱送到父母的手上，無論刮風(fēng)下雨天。</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007年父親因病住院，由我在老家照料老母起居。一天父親從醫(yī)院給母親打來電話問候，通話中感覺母親言語囁嚅，反應(yīng)遲緩，懷疑健康出現(xiàn)了問題。第二天便讓大哥開車將母親送至醫(yī)院。經(jīng)過一連串的各項檢查后醫(yī)生建議住院治療，這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已經(jīng)身心疲憊的大家各自回家休息，晚上我獨自一人陪伴著母親，半夜母親想起身小解，非常吃力，這時我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母親雙腿在劇烈顫抖已經(jīng)根本不能站立了，若不是我及時攔腰抱住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真是治耳聾沒治好倒是治成啞巴了，屋漏偏逢連夜雨，黃鼠狼專咬病鴨子，來醫(yī)院反而加劇了病情。唉，跟誰說去！然而院方竟一口氣下達(dá)了三次病危通知書，經(jīng)過與院方的強(qiáng)烈交涉和大家的共同努力，最后母親的命是保住了，可完全失去行動自由了。</p><p class="ql-block"> 母親出院后回到了老家，兄弟姊妹五人經(jīng)協(xié)商實行“輪流值班制”?？蓵r間一長值班制度就形同虛設(shè)，缺勤曠工現(xiàn)象屢屢出現(xiàn)，這樣下去對于母親的病情極為不利，最后的“重任”再次落在了我的肩上。2008年年底父母一同搬到我家，這一年我出勤率獲得了百分之百。由于我家住的是平房冬季取暖有缺點，那就是夜間溫度上不去。這對于老人及病人來說是一個問題，于是在2009年冬季來臨之際父母又從我家搬到二哥家（市區(qū)樓房）隨即雇傭了一個保姆照顧，這期間我每月給父親打款300元（規(guī)定每人每月交300元生活費，但有人一直違規(guī)）。時間到了2012年，由于保姆對工作不負(fù)責(zé)任，經(jīng)常不給母親洗漱，室內(nèi)外及媽媽渾身氣味難聞，并且母親的雙手及脖子出現(xiàn)了多處潰爛毒瘡，二哥不忍心看到媽媽這樣遭罪辭退了保姆，事后覺得我去市區(qū)他處照顧父母最最合適不過，其他兄弟姊妹的目光又一次垂青與我，于是“重任”第三次降臨到我的肩上。是年8月份的一天，母親突然高燒不退，我和二哥把母親送到中心醫(yī)院，經(jīng)過半月的住院治療，高燒終于是退了下來，但母親從此成了一個植物人。由于無法咀嚼進(jìn)食只能靠插胃管流食維持生命，我每日的工作就是如何研究三餐食譜、菜譜，破壁機(jī)將其打爛成糊狀，然后再用大針管抽滿推入胃管，天天如此，吃喝拉撒。長時間臥床怕生褥瘡，揉腿拍背等等這一系列工作均由我自己依次完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013年春，由于家庭矛盾日益凸顯，父母再次來到我家，此時大嫂已經(jīng)病故，大哥罹患腦萎縮重癥不能自理。其他同胞執(zhí)意將奄奄一息的母親及年邁的老父親于2014年11月2日送進(jìn)了養(yǎng)老院，11月15日母親溘然長逝，僅僅去了13天！</p><p class="ql-block"> 2021年全國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新冠疫情，養(yǎng)老院的父親未能幸免，感染患病，臥床不起。在三伯父的再三催促下大姐把父親接到了她家，在她家期間病情未能得到很好的控制，夜間無人陪伴（時年父親已經(jīng)93歲高齡），不到20天的時間病情日益加重，半夜常常從床上掉在地上，磕磕碰碰、傷痕累累（照片為證）。見此束手無策，索性就打電話讓我和二哥將父親接走。緊接著購置了壽材（價格至今是個謎，賣方說2萬，她說2.4萬），此時此刻最關(guān)心的是如何風(fēng)風(fēng)光光辦理后事，盤算著如何大肆收禮；而最擔(dān)心的則是老人不能死在她家，不吉利。11月10日我與二哥、三哥將行將就木的父親接到了二哥家。由于我女兒女婿因工作關(guān)系落戶于天津，我與丈夫因此客居津沽照看外孫女，奔波津滄之間只得舟車輾轉(zhuǎn)。這個期間我總是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滄州，又眼含著熱淚依依不舍返津，一串串的淚水撒在了往返的列車上。</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一天半夜，突然接到二哥從滄州打來的電話，說是父親因前列腺原因?qū)蚬艹霈F(xiàn)了問題排不出尿來，是撥打120還是請醫(yī)生?半夜三更的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時間沒有了主意。這時曾經(jīng)從事醫(yī)護(hù)工作的女兒說倒是見過這種病情可以處理。于是我娘倆二話不說抱著不滿一周歲的外孫女趕到火車站?；疖嚿系奈彝嚧巴獾囊箍杖缱槡?，雙手合十，祈愿爹平安無事……平安無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經(jīng)過我們的細(xì)心照料與積極治療，父親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開始我們還以為是“回光返照”呢！最后竟然可以下地走路了。這些日子的忐忑不安的心情終于讓笑臉?biāo)〈Ｒ惶烨宄?，見坐在沙發(fā)上的父親眼含著熱淚突然抱起雙拳對著我說:“謝謝你，這些年可辛苦你了……”我被眼前這一幕怔住了，一時語塞不知所措，激動的我急忙上前制止且語無倫次地說:“這是我前世修來的，今生才能遇到你們二老做你們的女兒是我的福分……” 在我們的印象里父親一生要強(qiáng)，無論是在工作單位和家總是給人一副威嚴(yán)的印象，一輩子從沒說過一句軟話，這也許是他性格及從事的法庭職業(yè)使然。今天我才仔細(xì)地端詳了我的老爹，他老了，他真的老了。</p><p class="ql-block"> 這時，大姐發(fā)現(xiàn)父親的病情與她想象的結(jié)果相反，非但不是慶幸反而覺得她以前的工作白費了，虧本了！突然熱情起來了，于是便施展殷勤諂媚、噓寒問暖、關(guān)懷備至之能事，三天兩頭來“忽悠”老爹，強(qiáng)烈要求將父親再次接回她家。只弄得老父親夜不能寐，唉聲嘆氣，左右為難……。然而父親在二哥家治療期間，父親的存單、工資卡不知怎么回事都落到了大姐一人手里把控，秘不示人。本來安靜的一家頓時矛盾四起，戰(zhàn)爭的烏云籠罩在這個家庭的上空，充斥著每一個角落，一觸即發(fā)。</p><p class="ql-block"> 她這個想法一開始就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對，可耐不了她軟磨硬泡撒潑耍賴。 2023年3月12日主動又把父親接到了她家，從父親每月的工資里提取4500元雇傭了一個保姆，自己卻搖身一變，使奴差婢當(dāng)起了“主家”。在此期間我曾給父親打過一個電話，但一直是關(guān)機(jī)狀態(tài)，后來才知道是她切斷了父親與我們的聯(lián)系電話，不久父親通過其他方式給我打來兩個電話，電話里父親表示非?？释麃砦壹揖幼?，說好來年春天我去接老父親，可萬萬沒想到這次通話竟成了我與老父親的訣別。2024年11月19日清晨，悄無聲息的父親走完了他96年的人生歲月。</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每每想起二老，便覺得您們不是死了，而是搬到了很遠(yuǎn)的一個地方，可能很遠(yuǎn)。遠(yuǎn)的連郵差也不肯送信去。那地方人們稱之為天堂，但天堂究竟在何處，地圖上我卻找不到。大約是在云層之上?或是星辰之間?我小時候聽老人們說過，人死后會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每當(dāng)夜幕降臨時我常常仰望著天空，分不清哪兩顆是您們二老。滿天的星斗究竟是哪兩顆在注視著我？是不是那兩顆正在向我眨著眼想說什么？抑或您們早已重返人間？真的若是這樣，女兒我在此祝愿二老到一個祥和之家去，不必再嘗煩惱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女兒: 塵香</p><p class="ql-block"> 2025年4月24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