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匠之門 | 潘天壽大師用山水骨骼重塑花鳥魂 師竹軒?編制古今書畫鑒賞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慣了宋元花鳥畫的溫婉雅致,突然撞見潘天壽筆下的殘荷怪石,就像從江南園林誤入黃山險峰。這位浙江美院的倔老頭,硬是把山水畫的骨骼塞進了花鳥畫的血肉里。</p> <p class="ql-block"> 傳統(tǒng)花鳥講究折枝之美,潘天壽偏要"全景式"布局。丈二匹的宣紙上,山石不再是陪襯,倒成了畫中主角。老松如虬龍盤踞崖壁,墨荷從山澗斜刺而出,野鴨掠過飛瀑驚起千層浪。這般大開大合的構圖,哪里是畫花鳥?分明是借花鳥在造山水!可細細看去,那危崖的皴法藏著花葉的肌理,巖縫里的苔點化作禽鳥的翎毛,倒把山水花鳥的界限融成了水墨混沌。</p> <p class="ql-block"> 最絕的是他的留白功夫。別人畫石頭要填滿苔蘚,他偏在巨石中央劈開一片虛空??础队觎V圖》里那塊孤峰,上半截潑墨如鐵鑄,下半截突然抽刀斷水,留出的空白竟比實景更驚心。這種"懸崖勒馬"式的布局,讓畫面在險絕處生出禪意。就像他常說的:"空白不是無物,是云氣在游走,是山風在呼嘯。"</p> <p class="ql-block"> 但千萬別被這些狂放筆觸騙了。他作畫前要在毛邊紙上打幾十遍草稿,山石的傾斜角度精確到分毫,花葉的疏密排布暗合黃金分割。那幅《露氣》里,三片荷葉看似隨意鋪陳,實則構成穩(wěn)固三角;潑墨石塊壓住右下角,左上角兩只蜻蜓斜飛,整幅畫就像繃緊的弓弦,隨時要迸發(fā)出千鈞之力。</p> <p class="ql-block"> 這種"造險破險"的功夫,讓他的花鳥畫生出金戈鐵馬的氣象。八哥不再是文人案頭的清玩,倒像要沖破紙面的猛禽;荷花不沾脂粉氣,倒顯出青銅器般的滄桑。難怪有人說看潘老的畫要站遠三丈——離得太近,怕被畫中氣浪掀個跟頭。</p> <p class="ql-block"> 從吳昌碩門下出走的這個叛逆者,硬是用山水畫的鋼骨撐起了花鳥畫的新天地,也給花鳥畫領域拓展了一個全新的視角。他筆下的花鳥不再是纖弱精靈,倒像從地殼運動中誕生的洪荒之物。這種雄強之美,讓水墨丹青跳出了文人雅趣的框框,在二十世紀的藝術長空炸響驚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