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五指山，種下一萬畝絢爛春天王利民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題記：在紅塵的喧囂中，故鄉(xiāng)的五指山以它獨有的姿態(tài)，輕輕招手，引領(lǐng)著每一個游子的心，穿越千山萬水，找尋歸途。</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一</p><p class="ql-block">故鄉(xiāng)有座五指山，五指山下不遠處有個小山村叫南溝，我就出生在這個小山村。</p><p class="ql-block">這里藏有我少年的歡笑，也有我心靈歸宿的夢。它是我生命的起點，也是我魂牽夢繞的地方?；蛟S，成長總是伴隨著離別，故鄉(xiāng)漸漸成了遠方的牽掛。歲月流轉(zhuǎn)，每當夜深人靜，我總會想起那座如手指般挺立的山巒，以及山腳下那片熟悉的土地。</p><p class="ql-block">多少年？多少年了！為了碎銀幾兩，為了能略顯體面的面對生活愈發(fā)勢利的嘴臉，人如天地一鷗，天南地北的漂，身不由己地顛沛流離，終是離故鄉(xiāng)越來越遠。偶爾回望，也只是一會兒草草的感懷，電話里越來越簡單的只言片語。唯有清明節(jié)、十月一是上墳的日子，只是忽忽而去，速速而返。家鄉(xiāng)，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地方，卻又時常夢到五指山入夢來……</p><p class="ql-block">五指山顧名思義，像五個手指的山。故鄉(xiāng)的山是土林、千奇百怪、形態(tài)各一，最有代表性當屬這五指山。從村二里外聳立著，山外就是武鄉(xiāng)縣，山鎮(zhèn)守著這個小山村。</p><p class="ql-block">五指山不時帶著山上的沙棘木和山下的蘆葦草進入我的夢鄉(xiāng)；我依稀想起童年放牛的情形，沿著對面蜿蜒的山徑，七拐八歪沙棘叢中走出小道；它還攜帶地面玉米、高粱飄出香味，登上山梁，牛在山下低頭吃草，我在山梁上盯著五指山在思索。</p><p class="ql-block">五指山的五指太瘦了，尤其食指好像露出了骨頭，我覺得是一個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手，瘦骨嶙峋的手指，訴說著歲月的滄桑。這銹蝕在風雨大地之上永遠沉默的箴言。寧愿把自己豎起來，做一溫暖的手，也不愿，在太行的褶皺里淪為平庸的土丘。</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記憶中鄉(xiāng)村的學(xué)校是復(fù)式班，不到二十個學(xué)生，一至五年級都有。老師講臺上“一三五年級上課、二四自由活動”。一三五年傳出朗朗讀書聲的教室窗戶，二四年級的我們已瘋跑到五指山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不知名的野花一枝枝一簇簇地將油菜花鋪山腳，對面山丘的沙棘結(jié)滿紅的、黃的小果實，像無數(shù)的小眼晴在看著這神奇的世界。山后的山坡上野柴胡的黃花正開，正陽光照射下如繁星點點……此時，同學(xué)們浸潤在金色燦燦花香陣陣的花海里?！昂雾毭房创猴L，一路山花不負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在等高線彎曲的地方埋下第一?；ǚN子，找個黑陶罐去小河收集的溪水，澆到那不知名花下，混著碎土與樹葉花根的粉末，指尖深挖劃過泥土的剎那，驚醒了在土下的蚯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風是第一批郵差。我們采下不同顏色花瓣飄至給山底溪流，柴胡葉寄往那五指山，紫云英的明信片要翻過三個丘陵可能已至鄰縣武鄉(xiāng)。一群蜜蜂也在翻譯花語時，整面南坡像是已經(jīng)鋪開水彩未干的調(diào)色盤，蒲公英的降落傘懸停在空里，等待某個恰好的氣壓。它們將我的思念飄向遠方，也留在了五指山的每一個角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讀到家鄉(xiāng)五指山的韻味，窒息的詠嘆調(diào)。</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隨著年歲的增長，我們離開了那片熟悉的土地，踏上了各自的征途。城市的喧囂與繁華，讓我們漸漸忘卻了那份純真與寧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十月一”是忌日，是悼念追懷的日子，我家祖墳就在五指山的背后，一路爬山越嶺又到了墳前。祭典完畢還是再看看五指山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露霜已在草叢中潛伏，酸棗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桿子，沙棘樹已不在茂盛，似乎在等著人們來拖走……五指山依舊在那，手指的關(guān)節(jié)似手裸露了，指上的肉和筋已剝落，但依然強忍在招手。我仿佛能感受到五指山的孤獨與堅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這追念的日子里，難免是傷感的，突然一念而起，我多想做你的一棵崖柏倚在，你的脊背像被鑄進一枚永恒的楔子嵌入你跳動的脈搏。當你以斷裂的指骨，撐起天空的重量，我愿意是掠過你肩頭的飛鳥，或是眠睡在你手心的羔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也許，思鄉(xiāng)是深埋在心底的一顆種子。不管這種子在哪里生根發(fā)芽，思鄉(xiāng)的愿望只會愈演愈烈。直到某一天，實在難以釋懷的時候，毅然背上行囊，朝著故鄉(xiāng)的方向出發(fā)，那一刻縱使在千里之外，故鄉(xiāng)的輪廓似乎一下子就開始變得清晰。母親與父親洋溢起笑臉，在村口的必經(jīng)之路等候的情景也映入眼簾。即使路途遙遠且漫長艱難，但似箭的歸心已然讓人如釋重負，恨不得如齊天大圣一般，一個筋斗云翻越十萬八千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也許，思鄉(xiāng)是鑲嵌在眸子里的一處風景?？v使半生漂泊，游歷名山勝水無數(shù)，到頭來還是故鄉(xiāng)的山最俊秀，故鄉(xiāng)的水最養(yǎng)人，故鄉(xiāng)的一草一木都是揮之不去的念想。每次閑下來沉思時，我總能想起中秋時節(jié)想起父親菜園子里蔥郁的蔬菜，以及粗壯的藤蔓上碩大的葉子里藏著的南瓜和豆角。那五指山下，幼年時像是玩伴，以及心里時常掛念的親人。但五指山依舊矗立在那兒容顏不改，等候著歸來的人兒。我時常慶幸，心中留存的風景沒有因易逝的光陰而消匿。</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還有38天就是清明節(jié)，我又該踏上回鄉(xiāng)的日程了，那五指山還如故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也許，漫山遍野的春天正按著那契數(shù)列瘋長，沙棘葉芽正出、柴胡、野花正破土而出，與這片土地共同呼吸。五指山將被周圍一萬畝春天環(huán)繞，我便一讀再讀，也不會厭倦的五指山，我將再視每一手指記憶的褶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屆時，我想把這指縫的滴落，搬上紙,將我言不盡的深衷，婉約成一首詩，用盡筆端最濃的相思，丈量著一步步丟下你的距離，找到捂在胸口的那一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也許，一個迫不及待歸鄉(xiāng)的人的經(jīng)歷都是一部讀不完的書，在感動的同時也不由得讓人肅然起敬。思鄉(xiāng)是每一個人的狀態(tài)，踏上歸途才是最終了卻長的或者短的心愿的唯一方式。從思念故鄉(xiāng)到回到故鄉(xiāng)，更多的是履行對故鄉(xiāng)的一種責任與擔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守一方凈土，想之所想，念之所念，心安便是歸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因為，五指山在我心中已種了一萬畝絢爛春天！</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