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xiāng)話,我的精氣神由之哥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前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被賈樟柯的一句話感動,他說:“我真正獲得故鄉(xiāng),其實是你離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便是離開故鄉(xiāng)才知家鄉(xiāng)的飯菜香,才知家鄉(xiāng)的方言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在不知故鄉(xiāng)的原來,也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心生羨慕,為自己的家鄉(xiāng)很“山氣”心生自穢,卻原來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他鄉(xiāng)聽到的每一句鄉(xiāng)音,都會得到歸屬感的輕輕一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方言是家鄉(xiāng)歷史和文化厚重積淀的傳承,是家鄉(xiāng)社會進步和歷史發(fā)展積淀的燦爛結(jié)晶和記痕,是文化自信給予的強大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方言在,我們祖祖輩輩留下來精神就在,我們民族的力量就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們一定要向愛護生命一樣好好的保護家鄉(xiāng)的語言,因為沒有自己語言的國家(民族)是沒有力量的,譬如被殖民后失去原有國家語言(方言)的那些國家,那些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種傾向掩蓋著另一種傾向”一直是我們的痛,要像彌補實行計劃生育的同時如何保持人口紅利那樣,防止在推廣普通話的同時,對方言的淡化和流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留住方言就是留住語言文化的多樣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從這個意義上說,方言也是“非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無論說的對錯,從心里想為保護方言做點事情,力量有限,就在這里先喊一嗓子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舉家搬到了太原,就在太原渡過了童年和少年,因此我變成了一個士生土長的太原人,從心里堅定的認為,山西就是我的家鄉(xiāng),太原就是我的老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圖是記憶中的太原五一廣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里是我小時候向往的地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些年心里最溫暖的火車站,太原火車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年工人老大哥聯(lián)歡的專屬禮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物資短缺的從前,這里常常能夠遇到一些緊俏食品,給人驚喜,給人期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是當年的汾河上在日偽時期修建的洋灰橋,旁邊是解放后新建的迎澤大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長大后,我離開了太原,在外的時間越久鄉(xiāng)愁就逾稠,在他鄉(xiāng)偶爾聽到一句鄉(xiāng)音,心里就會騰地一下升起一股暖意,那片刻的恍如隔世讓我感覺了回到太原真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直到退休以后,我才又回到太原,多虧爸爸媽媽留下了的老房子,我和老婆踏踏實實地長住了下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年這里是義井地區(qū)的“中南?!保F(xiàn)在成了舊城改造的重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太原和全國所有的城市一樣,服從了經(jīng)濟建設(shè)飛速發(fā)展的效益最大化,而犧牲了城市原有的地域特色,原來那些刻在記憶里面的地名也被房地產(chǎn)開發(fā)的樓盤名字取代了,在千篇一律的立方體式的高層建筑面前,難得分辨出這是哪個地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可是你在馬路上聽到一聲“咱們相跟上一起走哇“,便知道這里是太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就是方言的力量和倔強,唯有她明晃晃地照耀著地域的銘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近些年越來越感到了太原方言被逐漸淡化,滿大街的太普充斥在公交車、商場、寫字樓,尤其是中小學(xué)校更是太普的一統(tǒng)天下,地道的老太原話(太原方言)成了遙遠的記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無意評判太普流行的利弊,只是留戀我們老太原方言的博大和力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早晚高峰時間,趕車的年輕人多,公交車里面嘈雜的聲音里面就多是太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當下許許多多的太原博主拍攝了不少宣傳家鄉(xiāng)的文旅宣傳片,盡管他們的解說詞竭盡美好的辭藻串接,配音也拿腔拿調(diào)地賣力抒情,卻總讓人感到非常的乏力,不是文案不好,而是解說與畫面失配,這就是配音用的是太普,太普的表現(xiàn)力真的配不上畫面里面山河的壯美,表現(xiàn)不出大快朵頤美食的暢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感覺,太普是模仿并依從普通話的產(chǎn)物,努力向普通話靠攏的同時,舍棄了方言的灑脫,是面對普通話的低姿態(tài)語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也許是初始者為了省事,省去了老太原方言中特有的詞語,在音調(diào)、腔調(diào)上與京腔相混合而形成的,依舊帶著濃濃地方腔的,聲平調(diào)緩的“普通話”。</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老太原人,多會嘴角一撇地對此不屑謂:“撇京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記得我家從北京搬來太原之前,我問老師太原是哪里,老師隨口就說:太原就是北京的郊區(qū),很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現(xiàn)在想一想,老師說的沒錯,那個時候國家調(diào)入了許多三八式的老干部到北京工作,紅軍出江西、八路出山西,三八式的老干部中山西人居多,這樣北京與山西(太原)的人員往來自然就多了起來,北京和太原人都覺得彼此很近。也許太原人對于北京是首都之外的敬慕也與此有關(guān),所以對普通話(北京話)在語言上的模仿也就有了主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模仿的本質(zhì)就是迎合,迎合一種語言,必然就要舍取原來語言本身的地域與人文傳承的特質(zhì),否則是不可能迎合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解放后,北京的天安門就成了人們心中最神圣和最向往的圣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普通話產(chǎn)生的目的就是為了便于交流,更好地促進文化和經(jīng)濟的發(fā)展,僅憑此就功莫大焉,但她受制于國家多民族、多方言在語言上的音與意的千差萬別,就不可能更深刻更廣泛地包羅萬象地統(tǒng)一成完全符合表達各種語言的音語意義的“標準話”,</span><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所以普通話僅是文字語言表面的、通用的、淺顯用意約定的文字語言,缺失各地方言的文化積淀是她的先天不足??梢哉f,普通話是缺少情緒內(nèi)涵、表現(xiàn)力非常有限的一種語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然而方言才是語言的導(dǎo)師,她是一門藝術(shù),她具備了言傳所有的需要,其豐富細膩的表達,是普通話無法達到的,所有方言都是普通話的長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老家最暢意的就是無障礙的言語交流,無障礙絕不是單單的聽得懂,而是懂得方言的語句和蘊含的情緒,那種被感染,被全懂的感覺,讓你的交流毫無表達的局促和局限,你能完全融入在交流的語境之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搶險中吶喊的解放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們太原人老話把大聲叫喚說成“吶喊”,聽著就倔強豪放;說一聲“熨帖”就能感覺到毛孔里面的舒坦;用“寢室”就區(qū)別了家、宿舍這樣寬泛的指向,明確了這是睡覺的地方;把橢圓說成“坂圓”,音調(diào)里面就有一種扁平的感覺;用“光眉俊眼”和“鬼眉溜眼”就把相由心生刻畫的惟妙惟肖,還有,“吃了一碗面”與“咥了一碗面相比”,后者明顯地彰顯著享受的酣暢;再有,看到誰嘚瑟,老太原話就會用“興甚了”表示睥睨,看到誰自鳴得意就會用“興得來來滴”給個揶揄;把所有的厲害和絕招這一類的出眾,用“喊艷”來感嘆;嫌別人吹牛不夠過癮,就用一句反問:“撇了哇?”一攛掇,吹牛的激情就能立馬更加高漲起來;......等等這些不一而足,這些言語傳達的情緒是如此妙然貼切,就問看官服不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寶寶在手掌里的樣子,爸爸寶寶都熨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痛痛快快的吃,就叫“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些就是語言的生命,任何一種語言表達力的強弱,全有賴于多少人說了她多少年,我們老太原的方言,一代一代人的妙語連珠和口吐蓮花,在日積月累當中傳承至今,多么像釀造了千年的老酒,最終凝聚成了我們今天滿滿晉風(fēng)古韻的太原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可惜的是,太普丟掉了方言的魂,失去了方言的棱角,模仿出來的語言是幼稚的,沒有底氣的,是于方言矮化和退化的一種語言,或許會使性格弱化也不可置否,太普的表現(xiàn)力與老太原話相比就是小朋友與老爺爺語言能力的差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有從事信訪工作的經(jīng)歷,一般的上訪人都有一些惴惴的忐忑,許多方言重的老鄉(xiāng) 都盡力不用方言表述,為的是便于接訪者能夠聽懂,然而缺少了語言表達的自如,讓交流變得磕磕巴巴,氣氛愈發(fā)緊張局促。一但他們拾起了方言,立刻就變成了聲情并茂的演說家,似乎讓你看到了他受到欺辱的發(fā)指程度,他與其爭斗的激情壯舉,說到悲傷之處還能讓你真切的感到了字字血聲聲淚,這樣的語言感染力只能來自于方言自如的暢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一切都是太普不可企及的,原因在于太普的原生是模仿,內(nèi)斂低調(diào)甚至順從是太普的底色,在交談中表示懷疑時,也只是弱弱地回一個拉長音調(diào)的“是—?”像是疑問又像是附和,如果換成太原方言,一定是“瞎說了哇!”,反問的干脆利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太原方言屬于晉語,不但有力而且威風(fē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普通話說的“燒火棍”,太原方言就叫“火箸(火杵)”,如果用“燒火棍”造句,適合太普的是:日本人來了,拿上個燒火棍棍咋滴能打跑日本人嘮了;換成太原方言一定是:老子提(di)起根火箸也要跟他狗兒的拼嘮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豪情之下出豪杰,這就是我們晉風(fēng)古語的威風(fēng)霸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是用畫筆還原想象中的衛(wèi)青。</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有晉唐古韻和傲骨氣節(jié)浸潤的語言所積淀的晉語,培植了山西人骨子里面的血性霸氣,和尚武習(xí)文文武雙修的傳承,才能涌現(xiàn)出衛(wèi)青、關(guān)羽、霍去病和眾多的抗日殺敵英雄這樣的驕兵悍將曠世英豪,和柳宗元、司馬遷、羅貫中、王勃以及近代的山藥蛋作家這樣一批的文學(xué)巨匠。失去太原(晉語)方言,我們失去的可能是這個群體的精氣神,或許是更好的未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我們晉語之美不足為外人道,她是我們這片土地上的魂,真心希望我們的太普也能喊出我們老輩的底氣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霍去病的雕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年只有十五萬人口的武鄉(xiāng)縣,就有九萬人參加了八路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抗日戰(zhàn)爭期間,山西的人民全民皆兵,抗日武裝遍地開花,成了日本人噩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關(guān)漢卿畫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民作家趙樹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民作家馬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關(guān)羽畫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語言是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方言更是地域文化、民風(fēng)習(xí)俗經(jīng)過千百年不斷揚棄而積淀的“典籍”,是這一地域文明進步的見證和標識,也是一個地域文化自信的底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在我有限的游歷記憶中,見到諸如西安、開封、山西祁縣這些地方的人們,當他們本地人扎堆的時候,相互都是一口地道的方言交流,一旦對外都可以說出幾乎沒有口音的非常標準的普通話,他們那種以本地方言為傲的自信讓人羨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這些年文壇翹楚多出陜豫兩地,也許與他們在寫作的思維過程中,善用用方言所思所想,這樣對地域文化的堅守有關(guān)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親愛的太原年輕人,可敬的中小學(xué)老師,真心想讓你們向自己的父母、長輩們學(xué)一學(xué)方言,說一說方言,你們一定會更加感知語言的力量,也一定更有自信,把我們的方言傳承下去,讓我們太原人在全省做出省會保護地方語言的榜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最是鄉(xiāng)音能致遠,方言也一定能夠助力你們更好成長。 </span><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5-1-8于太原義井</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后記:</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位笑容可掬的小老頭是我少年時就結(jié)交的最要好的朋友,雖然現(xiàn)在貴為京城名記,但是依然如同少年,最不喜歡人稱他總編,卻找了個自我戲謔的理由,說是怕被人誤會成餐桌上那些馬鞭牛鞭驢鞭雜燴的“總鞭”,達觀散淡人見人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記得我們小時候,我們都是一口地道的太原話,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就調(diào)到了北京工作,多年后再見面,他卻滿口的太普,勸他好好用太原話聊天,不料愣是改不回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然后我就寫了一個小小的短文,“教育”一下這個文字工作者,實際上是擔心我所寫的這個東西既得罪了普通話,又得罪了太普,寫給他看看一是讓他給我的一些說法把把關(guān),更需要的是看看他這個說太普的能不能接受我的這些說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看了以后,認認真真的給我回話,給了鼓勵,也作了自我批評,他說:“兒時與玩伴還能說說太原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這個功能,和太原的朋友們聚在一起,也多次想過融入他們的語言環(huán)境,但是一張口就成了太普,我立時就覺得太格格不入了。有的時候我也很討厭我的口音,卻又無奈,因為很熟悉的朋友會說我是南腔北調(diào)的,根本融不到他們的‘普通話’中?!?,并且要我最好把文章發(fā)表一下,好好提倡一下保護方言,他說,方言也是我們文化花園里面的一朵朵美麗的奇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于是我又瀝瀝拉拉的地湊了點文字,做成個美篇吧,如果能夠遇到有同感的朋友,就幫助轉(zhuǎn)發(fā)一下,讓我們的太原方言永放光芒吧</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