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義楊老狠(5一2、3)攝影:酒太陽、網(wǎng)絡(luò)文昌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接上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此,楊大道獨(dú)往獨(dú)來,孑然一身滾了六、七年,他成了公司跑腿子宿舍的天然首長。這期間給他介紹的對(duì)象不少,有寡婦也有大姑娘,他都拒之門外,弄不好介紹人還要遭他一頓臭罵,誰若是敢以女人為題和他開玩笑,他會(huì)把你打個(gè)半死,視為仇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連續(xù)三年的自然災(zāi)害,使人們的褲帶緊了又緊,連“ 瓜菜代”都吃不上溜了。大道一人掙錢一人花,倒也能填飽肚皮。這天晚上,他在飯館喝了幾兩老白干,吃了晚飯,晃晃悠悠地回“光棍之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剛出街口,就聽胡同里有個(gè)女人破嗓子喊“救命”,大道一愣,酒醒了不少。他貓著腰往前仔細(xì)看,兩個(gè)流氓正在拖一個(gè)女人。一個(gè)說:“ 跟我們走,準(zhǔn)保供你一頓飽飯吃?!绷硪粋€(gè)說:“ 小娘們,像你這樣的扔在大道上都沒人撿,我們這是高看了你,走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楊大道一聽這句“扔在大道上沒人撿”的話,神經(jīng)質(zhì)地一愣,頓時(shí)一股怒氣騰地上了腦門兒。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人扔在大道上沒人撿!只聽他大吼一聲“住手!”隨即,幾個(gè)虎步躍到兩個(gè)壞小子跟前。兩個(gè)流氓見大道只身一人,豈肯善罷甘休,拉開架勢(shì),嚇唬大道。大道一陣拳腳就把他們打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道把那女人從地上扶起來,昏暗的月光下,那女人臉色慘白,瘦弱不堪,渾身在索索抖個(gè)不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干啥這么沒出息,這么晚了還到這個(gè)地方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哥哥”,那女人嗚咽著說:“俺是逃荒過來找親戚的,都好幾天了,也沒找到。俺兩天沒吃啥了,實(shí)在餓得不行,上飯店跟他倆要口飯吃,哪想是兩個(gè)壞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道心里好不是滋味,眼前站立的這個(gè)女人仿佛是只嗷嗷待哺的小綿羊,又好像是十幾年前在柳樹屯要飯的自己。大道從兜里掏出了五元錢,一邊遞給那女人,一邊罵道:“這年頭他媽錢不值花,你拿去吃兩頓飽飯吧?!迸藵M臉驚愕,把手背到身后,一個(gè)勁兒的晃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道急了:“愣啥?快拿去,別在這兒轉(zhuǎn)了,一會(huì)兒更沒人了,快吃點(diǎn)兒飯,上車站票子房子過夜去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給老哥磕頭了。”那女人對(duì)著大道要下跪,可雙膝一彎,就癱倒在地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道趕緊去?,一摸她手,他心里一驚,那女人的手冰涼冰涼,再摸額頭,也是涼冰冰的,仔細(xì)一看,她己經(jīng)背過氣了!大道四下看,不見一個(gè)行人,他把心一橫,我大道救人救到底,干脆把他送醫(yī)院去!他抱起女人就往醫(yī)院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經(jīng)醫(yī)生搶救,那女人終于醒了過來。當(dāng)值班護(hù)士告訴等在病房外的大道說“你愛人醒過來了,她要見你”時(shí),他悠的紅了臉,說了聲“竟扯淡”,便邁進(jìn)了病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女人正在輸液,污穢的面頰已被護(hù)士擦洗得干干凈凈,大道這才看清,原來是個(gè)模樣端莊的姑娘。姑娘見大道進(jìn)來,支撐著要起來,大道一把把她按到枕頭上。姑娘淚流滿面:“老哥哥,不知您姓啥叫啥?住在哪兒?俺,俺這一輩子也忘不了老哥哥救命之恩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楊大道這會(huì)兒才想到,自己已經(jīng)犯了自個(gè)定的“戒”,他頭不抬眼不睜,默默站在床前,嘆了口氣,甕聲甕氣地說:“人不該死,總有救,你,也不該扔在大道上——好了,這錢給你治病用吧?!闭f著,他拿出30元錢扔在床上,開門而去,屋子里的人莫不詫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過了兩天,裝卸公司的跑腿子宿舍敲門走進(jìn)一位姑娘,自稱是楊大道的妹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可是頭號(hào)新聞,老少爺們兒都吃驚不小,沒聽說大道有妹妹?。∵@姑娘默不作聲,把大道的被褥拆洗的干干凈凈,衣服補(bǔ)的熨慰貼貼,又給別人縫洗不少,喜的跑腿們樂滋滋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道從作業(yè)點(diǎn)回來,他一見這姑娘就發(fā)了火:“你上這來干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俺來幫你干點(diǎn)活?!?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不用,你趕快走!”大道推開門,手往外憤然一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少爺們兒全圍了上來,這是咋回事兒?大道搞啥名堂?這不是他妹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哥”,那姑娘的眼淚像斷了線似的淌下來,“俺叫馮淑賢,今年25歲了,俺從山東來關(guān)外已經(jīng)十多天了,有來路沒回路……那晚病房里有人認(rèn)得你,我就找來了。你救了俺的命,你心地太好了……”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俺……俺家里也沒有啥近人了,俺想,俺想投奔你,托付給你,你要不嫌棄俺,俺就活著,要不……俺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下子大道可犯難了,“哎,我今兒個(gè)怎么出了這么個(gè)丑!”不由得又狠下心來:“我不圖稀你報(bào)答,你快走,快點(diǎn)兒走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囊人物”小跑腿子宋大腦袋直門搖頭,他順勢(shì)把大道拽到門外,說:“大道哥,我今兒個(gè)不怕你發(fā)火,你都30好幾的人了,也不能總這樣吧,你看這姑娘做活手腳麻利,倒是個(gè)好人,為人不能絕情絕義,你要不收下她,豈不犯眾人之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功夫老少爺們?cè)绨汛蟮绹诋?dāng)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個(gè)說,大道你今天若不仁不義,別說弟兄們瞧不起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個(gè)說,這是天意,你要是逆著來,小心報(bào)應(yī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更有不客氣的說,你自己也不搬塊豆餅照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道被這“仁義之師”攻懵了,他抱住頭,蹲在人堆里放開了心思,我楊大道成啥人了,救人歸救人,哪能趁機(jī)起外心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回頭望望仍然在慟哭不已的姑娘,那絕望的哭聲又叫他鼻子發(fā)酸,嗓子發(fā)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咳!也罷,算我命該如此?!?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沒有舉行什么儀式,公司的老少爺們七手八腳地把倉庫旁的偏廈子整理一番,盤鍋壘炕,找點(diǎn)舊報(bào)紙裱吧裱吧,給大道做新房。那年月錢不禁花,大道花30元錢買了肉和豬下水,酒廠的朋友送來20斤溜上接的酒,工友們有拿雞的,有拿蛋的,有拿粉條的,土豆,大白菜,胡蘿卜,西紅柿等還挺全科,跑腿子們有油的獻(xiàn)油,有米的做飯,大伙兒足足喝了大半夜,慶賀跑腿子首長娶妻成家,那心情是不消多說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了家,楊大道精神不少,衣服不再皺皺巴巴的了,人也樂呵了,話也多了,干活更發(fā)狠了??缮钏讲蝗鐝那傲?。淑賢沒戶口,每月一個(gè)人的供應(yīng)糧,吃不上十天,大道工資的大半要拿去市場(chǎng)買高價(jià)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淑賢從不抱怨,常把飯撥到大道的碗里,可大道看著她消瘦的面容,心里罵自己:我真是廢物,連媳婦兒都養(yǎng)不好。不行,我不能讓她跟我受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自此以后,楊大道幾乎每天都比別人多干一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搬運(yùn)工掙的是計(jì)件工資,冬月里的一天,大道空著肚子卸了一夜煤,一大早收工時(shí),人們不見了他,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趴在道邊的煤堆上睡過去了。宋大腦袋和另一個(gè)小伙急忙架起他,朝醫(yī)院跑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受苦受罪的人往往要發(fā)點(diǎn)牢騷,似乎借此能減少點(diǎn)精神上的痛苦,大道不知在什么地方曾說過“三面紅旗是紅的,可人的肚子里都是綠的,連血都快變色了。咱們倒是能咬牙挺,可老婆孩子怎么養(yǎng)啊,國家得想辦法趕快整治呀!”的話。誰知這話不徑而走,又被添枝加葉傳到了“清查辦”,并層層上報(bào)被作為攻擊三面紅旗的黑典型。楊大道左一次檢查,右一次檢討,誰知越查問題越多,越大扯。楊大道干脆不吱聲了,你說我是啥就是啥,愿意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我他媽不在乎!如此,楊大道這個(gè)典型肯定是被抓著了,最終被掃到了另一個(gè)陣營里,定為現(xiàn)行反革命判刑十年,鋃鐺入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個(gè)“氣候”下,有人認(rèn)為大道是真反黨反社會(huì)主義,還有人說他是蘇修間諜。有人認(rèn)為不是。后者只是議論而已,誰也不敢替他說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馮樹賢也當(dāng)然成了“反屬”,誰敢照顧她呢?可憐的女人,哭腫了眼睛,哭啞了嗓子。大道臨走那天,她跪在大道腳下不起來,嚎啕不止的說:“好人,我的好人,你心地這么好,命咋這么苦哇!……都是我連累的你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平生沒有哭過的楊大道,仰面朝天,閉著雙眼,淚水順著絡(luò)腮胡子流了下來,他用手摸著馮淑賢的頭說: “ 苦的是你,不是我,是我害了你呀!……我這一輩子不配有老婆,不配有家。淑賢,你回老家吧,咱們積攢的那100元錢你都帶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好人,我的命根子!”馮淑賢緊攥著大道的手“我回老家等你,你可挺住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楊大道被送進(jìn)了內(nèi)蒙古某地一監(jiān)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3</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地轉(zhuǎn),時(shí)光走,一晃十年過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71年八月,楊大道出獄了。他被送到離監(jiān)獄不遠(yuǎn)的某五七農(nóng)場(chǎng)就業(yè)。此農(nóng)場(chǎng)名曰“五七”,實(shí)際上,不僅有靠邊的干部,也有橫掃過的“綱線”人物,還有像楊大道這樣的刑滿就地就業(yè)人員,這些人,還不是一定意義上的“革命群眾”,仍然有專門的監(jiān)管人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命運(yùn)真是捉弄人吶!這里離楊大道當(dāng)年工作過的工程處只有十多里,已是中年的楊大道又出現(xiàn)在這塊土地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十年,楊大道的變化非常大,最明顯的是他的相貌。聽說是在獄中得了一場(chǎng)什么大病,病愈后臉上就生成了一堆一堆的肉疙瘩,而且還有些淺顯的紫紅色,人們都說他是《童林傳》里的“鎮(zhèn)八方紫面昆侖俠童林童海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楊大道終究是楊大道,17年前,他在這里出過名,壯過臉,現(xiàn)在他剛來不久,就又名聲大震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是一個(gè)日落黃昏,人們都收工了。忽然,楊大道發(fā)現(xiàn),西山坡上的羊群像刮風(fēng)似的往回跑,兩個(gè)放羊的女青年臉色煞白,變了說話的動(dòng)靜。原來一只羊羔剛被狼叼走了,楊大道二話沒說,飛也是的向西山坡奔去。還沒等狼把小羊放下,大道早躥了上去,那狼見來人奪食,紅著眼睛向大道撲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好個(gè)大道,他和狼打在了一處,那狼大張血口,躥上跳下,大道赤手空拳,毫無懼色。終究是那狼機(jī)靈,一口咬住了大道的左臂,鮮血浸透了袖子。大道忍著劇痛,右拳死命地打狼頭。狼頭是鐵,如何打得。那狼咬著大道,毫不放松。大道急中生智,一把摳住狼的眼睛,那狼大叫一聲,兩只眼睛就冒出來了。大道順勢(shì)抓住狼嘴的上下顎,使出平生力氣,只聽“咔”的一聲,狼嘴就給掰開了,那狼嚎叫著滿地亂滾,大道搬起一塊大石頭狠勁的砸下去,那狼就蹬蹬腿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道剛剛松口氣兒,便覺的雙肩刺痛,他一摸——毛乎乎的兩只爪子,大道立時(shí)明白,這是聽見剛才那只狼的嚎叫,又奔來的一只狼,自己絕不能回頭,若回頭,這只狡猾的狼,就會(huì)一口咬斷自己的喉管。剎那間,他抓住狼的兩只爪子,狠命地往前胸拉,用頭頂住狼的下頜,使狼嘴不能左右。狼用兩只后爪拼命的蹬撓大道的后背,大道咬緊牙,忍住痛,背著卡住長嘴巴的狼向山下跑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趕來的人們七手八腳把狼打死了,這才發(fā)現(xiàn)大道的后背血肉模糊,趕忙扶他去衛(wèi)生所敷藥,大道卻毫不介意的說笑起來,這個(gè)戰(zhàn)狼英雄,讓人們驚嘆不已。從此,大道斗狼救羊的事跡傳遍了農(nóng)場(chǎng),他被樹為改造好的典型,并當(dāng)上了個(gè)班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天,清查辦又往大道這個(gè)班送來個(gè)人,大道看著好眼熟,一問原來是白千—— 17年前,和大道在一起的那個(gè)穿著灑脫,投足有派的白干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只見白千臉色青黃,衣著襤褸,彎著腰,低著頭,目不敢旁視,足不敢重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原來,運(yùn)動(dòng)中,白千被揭發(fā)岀一些問題,還說他在17年前強(qiáng)奸了張維娜,加之他平時(shí)伶牙俐齒,好自作聰明發(fā)議論,得罪了一些人,運(yùn)動(dòng)中便觸及了他。他見自己提拔無望,前途渺茫,耐不住寂落,便產(chǎn)生了越境去蘇聯(lián)的念頭,他把這一想法說給了自認(rèn)為是自己的朋友,并想拉朋友一起走,豈料朋友當(dāng)面沒有拒絕,過后迅速報(bào)告給了組織,組織便把白千拘留起來,待大部分罪證坐實(shí)了以后,便被送來勞動(dòng)改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幾天來,白千不敢和楊大道見面,偶爾碰頭,也不敢正視,時(shí)而與楊大道的目光相遇,就感到一股蕭殺之氣直透心窩,徹骨寒栗,連氣都不知道怎么出好……今天來到大道手下,罪上加仇,他感到隨時(shí)都可能嘗到大道當(dāng)年打蘇聯(lián)人的鐵拳頭。在白千看來,這個(gè)“專政”簡(jiǎn)直比群眾專政更可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天早訓(xùn)時(shí),白千正好坐在大道的對(duì)面,他感到,楊大道那霹靂閃電般的目光,總是射在自己的臉上,他就像小孩害怕打雷、見到閃電一樣,心驚肉跳。天氣本不熱,只一會(huì)兒,白千早已是虛汗淋漓了。一小時(shí)的天天讀時(shí)間,真比在地獄里幾個(gè)世紀(jì)還難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撲通”一聲,白千昏倒在凳子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白千感到,楊大道那霹靂閃電般的目光,總是射在自己的臉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天,清查辦又來提審批斗白千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提審中,有人又歷數(shù)了白千的諸多罪行,問:“你說這些你都有沒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的有,有的不全有,有的沒有”白千囁嚅著回答,并強(qiáng)調(diào)一句:“強(qiáng)奸張維娜的罪不實(shí),我只是想和她好,也動(dòng)過手,但她不同意,我也就罷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小子不老實(shí),對(duì)抗批判改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再觸及觸及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幾個(gè)專政隊(duì)員七手八腳的對(duì)白千實(shí)行了“暴力革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回,你還有沒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白千一聲也不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小子裝熊!”一個(gè)專政隊(duì)員舉起了三角帶,把白千抽得遍地亂滾,“媽呀” “媽呀”地直叫。起初是大叫,后來是呻吟,最后就沒有了動(dòng)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時(shí)只聽一聲炸雷似的叫喊:“住手!”屋里的皮鞭聲,教訓(xùn)聲戛然而止。人們一看,原來是楊大道從外邊沖了進(jìn)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有罪治罪,犯法伏法,該殺就受一刀之苦,毛主席不是讓文斗不讓武斗嗎?這么打人,不打完了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斗狼英雄發(fā)的話,還真起了點(diǎn)作用,白千被拖了下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想過了一會(huì)兒,幾個(gè)專政隊(duì)員把楊大道從床上拽了下來,幾只手按他的頭,其中一個(gè)人說,楊大道反動(dòng)本質(zhì)不改,替反動(dòng)分子說話,要立刻批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道分辨道:“我這是宣傳毛主席的指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你這是打著紅旗反紅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道被推倒在地,脫光了上衣,幾聲皮鞭響過,他那剛剛結(jié)痂的后背鮮血淋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楊大道又被關(guān)進(jìn)了“專政”小號(hào),并與白千關(guān)在一處。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未完,還有4、5) </span></p> <p class="ql-block">感謝網(wǎng)絡(luò)圖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