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抱玉（馬深廣）大隱堂主 <p class="ql-block">編者按：從石首走出去的設(shè)計師馬深廣，早年與藝術(shù)家抱玉先生頗有師生之誼。耳提面命，教益有加，并贈畫一幅，對學(xué)生是莫大的勉勵。時間過去近二十年，感懷往事，馬先生碼字一篇，以此紀(jì)念老師。</p><p class="ql-block">一起懷念抱玉，回想過去的美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憶 抱 玉</span></p> <p class="ql-block"> 我的家在章華港，一個叫長江的村子，這里位于城市的最邊緣。章華港很小，小到能隨便碰見村里所有的人。</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讀書、工作去了石首，石首有了城市的喧鬧，但其實也小，各種人和你擦肩而過：同事、朋友、姑娘們、街頭的一些溜子們……甚至，總能碰見抱玉老師。</p><p class="ql-block"> 抱玉老師歿后，我已在深圳很長時間了，總想好好追憶一下，他是難以忘卻的老師。他的身上似乎藏著一些沒有人說出來的東西，藏著家鄉(xiāng)的藝術(shù)家、文人生活、心性的秘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1</p><p class="ql-block"> 偶遇抱玉老師是在1989年的夏天。我在備考師范美術(shù)專業(yè)。那時我十六歲，課余在街頭晃蕩，晃到了郵局里面，我見到一個中年男子，他正拿著畫卷辦理郵寄。</p><p class="ql-block"> 中等身材，長發(fā)不算太長，絡(luò)腮胡子刮得干凈，一張溫潤面相——我不曾見過如此好看，瀟灑的男子。</p><p class="ql-block"> 我過去搭訕：您寄畫到哪里去？</p><p class="ql-block"> 聲音亦好聽，是一種有別于石首方言的沔陽口音：寄到新加坡，去新加坡辦展覽……</p><p class="ql-block"> 十六歲的我料是不能和這樣一個人形成深入交談的。還是那句話，石首不大，一個有著藝術(shù)夢想和抱負的小子，隱約感覺以后定能再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黃抱玉創(chuàng)作照</p> <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 1992年，我修畢美術(shù)和機電兩個專業(yè)，正在水泵廠電工組實習(xí)。美術(shù)老師段平看見電視招聘，要我去準(zhǔn)備一下，去參加印刷廠的考試。我?guī)缀踉仫w升，幾十人參加考試，僅錄我一個。于是我神奇、貿(mào)然地開始了我的設(shè)計工作。我坐的是周承君的辦公桌，接替的是他的工作。周承君從這個設(shè)計室考去了武漢，后來榮任了湖北工業(yè)大學(xué)藝術(shù)學(xué)院院長一職，成為設(shè)計室的驕傲。</p><p class="ql-block"> 都說這里人才輩出，是全市最好的工作室。顏料，紙張、工具、材料在一個庫房，一應(yīng)俱全，主任是王琳，她開個條子即可領(lǐng)取。以前舍不得買的、看了眼睛泛綠光的東西都可以隨便拿。資料是全國性的：有各大展覽的彩照、廣告、設(shè)計類雜志、刊授教材、書畫類、西方現(xiàn)代藝術(shù)……隔壁是照相值字，燙金車間，制版車間，巨大的翻拍、照相設(shè)備，叮零哐啷，一片繁榮景象……接下來認識新同事，適應(yīng)環(huán)境，我躊躇滿志，開始了不分晝夜的學(xué)習(xí)和工作。工作之余亦有畫友、各色人等來辦公室閑談。</p><p class="ql-block"> 所謂的學(xué)習(xí)，主要是手頭功夫的訓(xùn)練，你必須要有一些手頭絕活，學(xué)習(xí)完全都是自發(fā)的。素描、色彩、書法、國畫……石首的土壤就是這樣，你會很容易產(chǎn)生做一個國畫家的臆想。</p><p class="ql-block"> 在設(shè)計室總聽見同事們說起黃抱玉和美術(shù)圈的軼事，他的畫就掛在江南賓館的大堂。四幅畫，我去看過無數(shù)次，是我追摹的經(jīng)典。</p><p class="ql-block"> 那時有藝術(shù)追求的人言必稱黃抱玉。鐵粉有廠長郭超平，有內(nèi)衣廠的設(shè)計師蔡老三。</p><p class="ql-block"> 亦聽說了他經(jīng)歷的喪子之痛，對應(yīng)到他的幼子黃琢即是我的天才學(xué)長，因夏天在水潭邊與同伴玩耍而溺亡。黃琢的畫和速寫就陳列在學(xué)校畫室。</p><p class="ql-block"> “黃抱玉來了……”</p><p class="ql-block"> 聽見同事王錦華小聲對人說?；仡^一看，喔，真是。即是幾年前在郵局偶遇的畫家。他是來找王錦華合作一些制作的活兒的。以前，他總找周承君，現(xiàn)在周承君去了武漢，與王錦華的合作就成了自然。王錦華四十多歲，是書法、刻字的好手。</p><p class="ql-block"> 抱玉老師在設(shè)計室有過少數(shù)幾次閑坐。那段時間我還不怎么插得上話，我的第一個問題是草書的問題。他娓娓道來：草書有大草、小草，還有章草，你練的這些不算純粹的草書，是行草。寫草書要把所有標(biāo)準(zhǔn)草法學(xué)學(xué)明白……</p><p class="ql-block"> 他看起來很清高，實則沒有什么架子。</p><p class="ql-block"> 這段時間抱玉老師成立了一家裝飾和藝術(shù)品的公司。時不時我會去看看他們掛出來的畫，這個時期的作品頗得賓翁意蘊。幫忙打理的是閻大慶。閻大慶胖胖高高，也是一號人物，是同事向軍的同學(xué)，向軍說他是因為誤把豬油當(dāng)涼水喝而長胖的。</p><p class="ql-block"> 經(jīng)?？匆姳в窭蠋熍c閻大慶在街頭漫步，是去辦事？談業(yè)務(wù)？不知道。石首真的不大。</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 1993年，單位效益不好，懵懂中發(fā)生了重大變化，設(shè)計室作了鳥獸散，我被“委以重任”，將迎街門面承包給我，承包的條件是不交房租，但須義務(wù)完成單位的設(shè)計任務(wù)，實際上是你要去自謀生路——我又貿(mào)然成了一個裝潢店的老板。</p><p class="ql-block"> 王錦華帶我去過幾次抱玉老師的畫室，慢慢熟絡(luò)起來。畫室“泣墨齋”在荊江大廈一個單元住宅的頂樓。大約40平米的小空間，頭頂隔層放置一個掛歷。掛歷翻開的那一頁，不要提，大家心知肚明，那是黃琢的遇難日。</p><p class="ql-block"> “泣墨齋”，淚水與墨水多少次一起流淌？這個齋名是一個令人悲傷的名字。人見他的須發(fā)蓄了很長時間，他要走出這段傷痛真屬不易。</p><p class="ql-block"> 抱玉老師每天有“日課”，是一些石頭、樹的元素的日常練習(xí)。他健談，氛圍亦輕松。記得我向他討教畫家宋雨桂的材料和技法，這方面他無所不通。解釋完了，他不以為然：不重要，那都只是一些小技法而已，人應(yīng)該要有自己不同的想法。</p><p class="ql-block"> 抱玉老師同時在從事設(shè)計工作，做書刊、畫冊、產(chǎn)品型錄的設(shè)計。他的設(shè)計經(jīng)常會應(yīng)用自己的繪畫作為素材。</p><p class="ql-block"> 他把在南洋、深圳、北京的畫展圖錄拿出來分享。那是他最活躍的時期，他與周韶華、魯慕迅、馮今松等大家的群展反響熱烈，他已躋身于湖北一線藝術(shù)家序列。</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黃抱玉在北京國際藝術(shù)博覽會個人展臺留影</p> <p class="ql-block"> 4</p><p class="ql-block"> 我是怎么成為抱玉老師的學(xué)生的。</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抱玉老師來了我的裝潢店，他讓我做幾個畫面的鏡框裝裱。這對我說是一個重要的事情。事情辦好，送去，滿意，問費用。我說這個是送給您的。抱玉老師用他特有的爽朗笑聲，欣然接受。</p><p class="ql-block"> 我似乎可以信賴，并且?guī)退幚硪恍┝闼榈氖虑椤?lt;/p><p class="ql-block"> 沒多久，他來了，帶了一幅畫卷跟我說，這幅畫送給你，大約四尺的山水，畫的是一幅雪霽圖。這幅畫是已經(jīng)托裱好的，我認真裝框，掛在房間，日日相對。</p><p class="ql-block"> 過了一陣，他又來了，他說，我們?nèi)ヒ惶耸形伞Ｋ榻B了一些事情讓我做。這個期間他對所有人的介紹是：這是馬深廣，是我的學(xué)生……</p><p class="ql-block"> 我成了他的學(xué)生？這簡直是我夢寐以求的。</p><p class="ql-block"> 于是，雖然愚鈍，但還是懂得順桿爬，那兩年我和抱玉老師多了一些零星的交集和學(xué)習(xí)。 </p><p class="ql-block"> 那段時間疲于謀生，去了廣東的朋友們總在召喚，周承君時不時也要回來一下，指示我們多出去看看。所以手頭功夫、設(shè)計的學(xué)習(xí)都不能怠慢。這時抱玉老師主要給的是一種熏陶，一種精神層面的引導(dǎo)，而這些在一個年輕人茫然的生涯尋求里面是寶貴的教益。</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5</p><p class="ql-block"> 石首畢竟是一個巴掌大的地方。1995年，一眾畫友、同事們紛紛去了廣東，我也南下深圳，開始了“撈世界”的生活。大約也是這一年，抱玉老師則去了北京。這是一種本能的流動，那個時代無數(shù)的藝術(shù)家都企圖在最大的舞臺嶄露頭角。</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如何打聽到了抱玉老師在北京的電話號碼，接通電話后我們聊了各自的近況。他告知我在尋求繪畫機遇的同時還在做著石油的生意。他是很有能力很有辦法的一個人。關(guān)山萬重，人海茫茫，那時各自都有一種漂泊感，說話間不免透著些不易。我不忍問太多的細節(jié)，不忍問他北京的客房可否容得下“泣墨齋”的紙筆。</p><p class="ql-block"> 時間一晃到了2002年，我回石首時朋友告知噩耗，說前段時間抱玉老師走了，完全不能想到一個好好的人怎么說走就走了，這太不真實！頭腦一片空白。我在他人生最后階段完成的《繡林十景》石刻前面彷徨。數(shù)十米黑底白線的石刻如一片挽幛肅穆矗立……</p><p class="ql-block"> 他一定是去他總夢見的愛子黃琢那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6</p><p class="ql-block"> 他是一個很不安分的人。</p><p class="ql-block"> 抱玉原名黃寶玉，1941年生人。他在八十年代改名為“抱玉”，“為文者抱玉，為武者桓桓”，我不知是否出自這個典故。名字和他的品行互相映照，幾乎未曾聽人對抱玉老師有過差評，他是完全做到了“抱玉”這個格調(diào)的。</p><p class="ql-block"> 抱玉老師早年在杭州航空學(xué)校授業(yè)于諸樂三、陳大羽等諸師。在那個“火紅年代”學(xué)校停辦之時復(fù)員在石首文化館工作。</p><p class="ql-block"> 抱玉老師眼界寬闊，他在八十年代初就通過鄉(xiāng)賢王延陵先生將京城劉開渠、吳作人等大家百余幅原作展出于石首，石首哪里有過這種陣仗？這是好大一件事，引起小城轟動。</p><p class="ql-block"> 同時他又?jǐn)y諸友、同仁旅行寫生，走了很多山山水水。對著真山水繪寫描摹是那個時代的風(fēng)尚。在那個物質(zhì)條件匱乏的時代里經(jīng)歷險阻，在感知充塞天地、民風(fēng)物態(tài)中慘淡經(jīng)營。那是一次壯游。</p><p class="ql-block"> 7</p> <p class="ql-block">黃抱玉寫生</p> <p class="ql-block"> 7</p><p class="ql-block"> 他是一個幸運的人。</p><p class="ql-block"> 石首位于長江之濱。抱玉老師善畫江水，峽江景物，寥寥筆墨在沉郁頓挫中氣象渺茫，揮灑之情溢于紙墨。</p><p class="ql-block"> 說其幸運，在八十年代末，抱玉老師終于找到了他的繪畫語言：潑金、潑銀。用新的手法在山光水色中熔鑄別樣圖景。找到自己的語言是最難的，無數(shù)藝術(shù)家窮盡一生也在堂奧之外徘徊。古有潑墨、潑彩，于水墨之中使用金屬色進行潑灑、勾勒、撞墨、彩、粉當(dāng)屬首創(chuàng)。抱玉老師很激動，他的心田瞬間蕩漾，藝術(shù)才情在整個九十年代燃燒了詩的光焰。</p><p class="ql-block"> 在街頭碰見抱玉老師，他拿出他新做的小冊子送我，打開即可見他的出身、略歷，關(guān)于他繪畫語言創(chuàng)造性的介紹。他的狀態(tài)很好，難掩他內(nèi)心的高興。 </p><p class="ql-block"> 幸運之神給了一個執(zhí)著于藝者以精神加冕。</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8</p><p class="ql-block"> 他是一個多產(chǎn)、閑不住的人。</p><p class="ql-block"> 抱玉老師筆性浪漫，散淡無羈，雖然大部分時間囿于故鄉(xiāng)市井，但他是藝術(shù)的全武行：繪畫、裝飾、圖案、雕塑，設(shè)計書刊都能隨手拈來。短短十年間創(chuàng)作作品數(shù)百幅。晚年的《繡林十景》亦稱心血之作。人見他起稿、倔強地鑿石，臉手沾滿粉塵，并洋洋自得，逢人問畫得好不好。后來，石刻因地產(chǎn)開發(fā)而被拆除，好在有鄉(xiāng)賢將它妥善安置，靜臥于庫房一隅，十?dāng)?shù)年的灰塵積滿于上，那是他的絕筆。</p> <p class="ql-block">9</p><p class="ql-block"> 他是一個沒有排名的人。</p><p class="ql-block"> 武人好權(quán)柄，文人好名聲。世俗觀念里面人們崇尚排名：“第一、最、四大……”這些話題沒有人能繞過去。人們在爭當(dāng)下名，爭千秋名。抱玉老師卻是一個過客、孤者，獨行于野。寂寞身后事，他是觸碰到極高層面卻沒有排名的一個人。</p><p class="ql-block"> 歷史的接納之路并不平直。藝術(shù)是大規(guī)模的埋沒、刪汰，有低估，有追認，有命運之筆的輕輕一抹。</p><p class="ql-block"> 別問為何抱玉老師沒有排名和大的名聲，恕我也無知。但可以確定，所有排名都沒有精細的評分細則。我也確定，圖畫不朽和排名沒有太大聯(lián)系。況且，一張宣紙本來就很難熬過百年的大限——圖畫，終究是要朽掉的。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黃抱玉潑金山水繡林十景之一</p> <p class="ql-block">10</p><p class="ql-block"> 他是一個失敗的人。</p><p class="ql-block"> 人是追求成功的動物，人對自由的追求也是無止境的。不愿被地域所困，離鄉(xiāng)、進京、回鄉(xiāng)，卻總是事與愿違。京城的喧囂與長江平原的小城天差地別，臭臭的鹵煮不能滋養(yǎng)藝術(shù)的魂靈，商業(yè)的土壤令人窒息，能夠打出一片天地的能有幾人？水土不服是顯而易見的，數(shù)年的漂泊終于耗掉了他最后的神采。</p><p class="ql-block"> 人們不談藝術(shù)，不談詩歌，是因為力不從心，是談不了這些。人們關(guān)心的是價格，是鈔票，一平尺多少千、多少萬，能不能大賺特賺，那個數(shù)字才是被人關(guān)心的。</p><p class="ql-block"> 他的族人和了解他的朋友說起了他生活的種種無奈。逃離體制化、檔案化的生存談何容易？在外與領(lǐng)導(dǎo)磕磕碰碰，在家的生活亦是坑坑洼洼，生活中的煩惱讓他盡可掩飾，不能聲張。他一臉的不合時宜，唯有躲進“泣墨齋”才是暫時的寂靜之所。 </p><p class="ql-block"> 藝術(shù)家形形色色，奇怪的也有，他們普遍單純，不懂生存和經(jīng)營，也不懂照顧自己。在一個磨損人銳氣和靈性的生存環(huán)境里面，早早把自己搞廢的也有很多。時間更是吝嗇，終不如抱玉老師的筆墨，可以元氣淋漓的隨性生發(fā)。</p><p class="ql-block"> 侄子黃賢兵為抱玉老師遺作展操持奔走，為展覽命名“苦澀之美”；</p><p class="ql-block"> 繪畫大家姚伯齊先生為畫冊題簽作序，寫了長長的紀(jì)念文章；</p><p class="ql-block"> 同為石首文藝界人士，蔡德林先生與抱玉老師有過交集，在談及抱玉的際遇時不禁悲嘆，愴然大哭……我想，他不僅是在哭抱玉，也應(yīng)該是在哭他自己，更是在哭一代人。</p><p class="ql-block"> 失敗與孤獨、死亡是永恒話題，為藝者尤其如是。當(dāng)墳頭草盛、碑額描紅之時，一個在起起落落的生命旅程里超越了自己的人總是令人記起。他也曾生根落地，快樂揮灑，有過他短暫的璀璨。他是浪漫清澈的、風(fēng)趣的、一個很真的人，他也會憤慨！</p><p class="ql-block"> 我用了自己匱乏的詞匯在此疊加、嘆息：修行、本性、零落、命數(shù)、虛無…… </p><p class="ql-block"> 時代走時代的，人事多變，二十多年轉(zhuǎn)瞬過去，身邊許多人作了古。知道抱玉老師的人現(xiàn)在還有嗎？應(yīng)是不少，有空也寫出來說說？</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馬深廣</p><p class="ql-block"> 2024.9.15</p> <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p> <p class="ql-block">馬深廣</p><p class="ql-block">深圳市平面設(shè)計協(xié)會 前副主席、顧問</p><p class="ql-block">共同設(shè)計公司 設(shè)計總監(jiān)</p><p class="ql-block">涉足品牌、包裝、產(chǎn)品、家具等領(lǐng)域，近年服務(wù)于商業(yè)客戶的同時亦成立產(chǎn)品公司，設(shè)計器物與家具百余件。作品曾百余次獲獎與收錄于GDC獎、HKDA環(huán)球設(shè)計獎、紐約ADC獎、莫比獎等國際賽事,并被國內(nèi)外眾多博物館、美術(shù)館收藏。</p> <p class="ql-block">作者在黃抱玉贈送的作品下留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