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樓的記憶（上）遠(yuǎn)征 <p class="ql-block"> 筒子樓是一種樓房的建筑格式和居住環(huán)境，它已逐漸從歷史舞臺上消失。我曾在筒子樓里住過7年，在那里與我的先生攜手走進(jìn)了圍城，開啟了我們共同的人生之旅。當(dāng)年我們住過的那座筒子樓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往日筒子樓里充滿煙火氣息的記憶依然清晰。</p><p class="ql-block"> 這座四層的筒子樓建于1950年代末，當(dāng)時被用于單位的集體宿舍。在社會大變革的時代，大樓里住滿了從全國各地分配到這所科研單位的大學(xué)生和中專生。隨著時間推移，年輕人開始告別快樂的單身生活，想方設(shè)法將一間間宿舍逐漸變成了自己的婚房，小夫妻們又添兒加女，整座大樓在1970年代初變?yōu)閱挝坏募覍偎奚針?。文革之后，伴著科學(xué)春天的氣息，單位里開始陸續(xù)蓋起了新的宿舍樓。按論資排輩的原則，有資歷的職工幸運(yùn)的住進(jìn)了新樓，不夠資歷的人也心滿意足的搬入了老的單元樓，資歷淺薄如我輩之流的年輕人興高采烈的住進(jìn)了筒子樓。</p><p class="ql-block"> 這座筒子樓是蘇式的大屋頂建筑設(shè)計(jì)，紅磚墻面，樓的進(jìn)出口和上下樓梯在大樓兩側(cè)。筒子樓每層都有一條長長的幽暗走廊，東西兩頭各有一扇窗，白天時可帶給走廊一些光亮。長長的走廊兩側(cè)是一間間門對門、有著同樣面積的長方型房子，一共十八間。其中一間是廁所，一間是水房，變成家屬宿舍樓后，水房和另一間住房被改造成廚房，其余15間房子里住著十五戶人家，人口多的家庭甚至三代同屋。</p><p class="ql-block"> 我們是在改革開放之后入住簡子樓的。幾經(jīng)改造后的廚房已比較人性化，每戶都有自己的做飯和洗涮空間，安裝有管道煤氣灶臺和水池。相比而言，那間廁所顯得簡陋，廁所間里裝有三個有隔斷、有門的獨(dú)立蹲坑，由于隔斷不是很高，上下通透，有時不免會鬧出一些尷尬。廁所間的一側(cè)有個水池，十五戶人家都在那里涮墩布或清洗尿盆，經(jīng)常能看到鄰居們拿著剛涮過的墩布，快步走回自家的房間，滴滴答答的串串水滴，留在了昏暗走廊的地上。我們住的房子緊挨著廁所間，這房子的最大好處是上廁所和涮墩布方便，欠缺地方是每天早上都會被廁所里的開關(guān)門聲和沖水聲吵醒。好在那時年輕，這些對我們都不是事。</p><p class="ql-block"> 1983年我和先生談婚論嫁時，他已是而立之年。單位房子緊缺，僧多粥少，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終于分得了這座筒子樓上的一間房子。當(dāng)我們拿到鑰匙，興奮的跑上四層，走進(jìn)這間朝北的房子，心里真是樂開了花！雖然墻壁泛黃有污漬，窗框落漆有損壞，而且一年四季沒有明媚的陽光照進(jìn)，但這是屬于我們的一片新天地。</p><p class="ql-block"> 拿到鑰匙第二天一早，先生組里的同事們放下手里的工作，熱誠的前來幫助我們粉刷墻壁，清掃房子，又幫我們把準(zhǔn)備好的家具搬上四樓。那時我們覺得結(jié)婚有一張大床足矣，正巧那年在軍事博物館舉辦北京第一屆家具展銷會，我和先生在那里買了一個所謂席夢思床。疼愛我的父母親卻操心費(fèi)神，出錢出力，請木匠為我們做了一套那時年輕人結(jié)婚都有的家具，包括三開門大衣柜、三屜桌、書柜、床頭柜、沙發(fā)等。母親親手為我們準(zhǔn)備了被褥，公公婆婆送來一些結(jié)婚用品，先生還買了一臺當(dāng)年很搶手的12吋黑白電視機(jī)。我倆精心布置了我們的新房，掛上新的窗簾，鋪上媽媽為我們準(zhǔn)備的漂亮被褥。桌上擺放著一個紅色臺燈，白熾燈透過紅色燈罩射岀暖人的光線，仿佛一個大紅燈籠，讓小屋蓬蓽生輝。</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37, 35, 8);">邁進(jìn)圍城時的我們</i></p><p class="ql-block"> 拿到鑰匙兩天之后，我們就在筒子樓上這間煥然一新的房子里，在親人、朋友、同事的祝福中，舉行了熱鬧而簡單的婚禮。沒有婚紗和鉆戒，沒有酒席和鮮花，來的客人大多是單位的同事，一撥又一撥，把小屋擠的滿滿登登。大家吃著喜糖，抽著喜煙，在歡歌笑語中，見證了兩個充滿陽光的年輕人興奮的走進(jìn)了圍城。前來賀喜的人中不乏一些資深的筒子樓老前輩們，他們無不感慨道：我們當(dāng)年在這結(jié)婚時，就是把兩個上下鋪拉到一起，把各自的被子放在一起。如今你們真是太幸福了！</p><p class="ql-block"> 從此我和先生加入到了筒子樓的集體當(dāng)中。首先要學(xué)習(xí)做飯，我倆都是十幾歲走出家門，在外闖蕩了很多年，做飯一竅不通，不知道如何把一塊肉燉熟，也不清楚怎樣把一條魚做熟。結(jié)婚后我們還是常在父母家蹭飯，一個月之后的一天，我鄭重的告訴母親，從明天起我們自己在樓上開伙，母親擔(dān)心我們的能力，依依不舍。第二天下班后，我們?nèi)ゲ耸袌鲑I了菜回到家，先生淘米煮飯，我切菜炒菜，然后喂飽了自己的肚子。從此，我們的鍋碗瓢盆交響曲開始奏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續(xù)，接“筒子樓的記憶（下）”）</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