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行之二:回江津蒼鷺捕魚 <p class="ql-block"> 重慶江津,我的老家。</p><p class="ql-block"> 上世紀(jì)初,爺爺因生活所迫,隨大爺爺從老家輾轉(zhuǎn)來到貴陽,后來一直沒回去過,家族在貴陽已繁衍到第五代。父親也是一樣,我問過不回去的原因,老人淡淡一句:老家沒人了。2013年,我和三弟陪父母回江津,看得出老人很激動,此行也算是了卻我們小小的心愿。</p><p class="ql-block"> 一晃11年過去,父母先后走了,令人傷感,江津還是回不去的家。</p> <p class="ql-block"> 今年“五一”,兒子和兒媳說陪我們川渝游,重慶第一站,然后沿長江西行回江津。我和父親當(dāng)年一樣,也有些激動,正像歌曲《回家》里唱的:“心中的思念,還是相同的地方,那刻著我的名字”。由于時間關(guān)系,這次沒有去縣城,而是沿成渝環(huán)線高速直接到白沙古鎮(zhèn)。11年前陪父母來白沙時,好像還沒通高速,是從縣城走老省道去的。</p><p class="ql-block"> 白沙古鎮(zhèn)歷史悠久,據(jù)說宋朝或者更早就已建鎮(zhèn),有上千年歷史。和縣城江津一樣,白沙也位于長江邊,沿江一帶的老房,順著山勢慢慢修建上去,很像上世紀(jì)的山城重慶。我很喜歡這樣的城建結(jié)構(gòu),這和碼頭文化一樣,有一種草根和不屈不饒的倔強味道在里面。然而,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許多城市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樣子,甚至面目全非。這次我們川渝游第一站重慶,兒子說要去洪崖洞,那人山人海的場面,就算我這自認(rèn)為多少見過大場面的,也著實嚇了一跳,至于怎樣嚇人,以后找時間細(xì)說。</p> <p class="ql-block"> 除了人多,感到最遺憾的是山城老建筑的消失。記得八十年代中期,我初到重慶,從朝天門碼頭沿嘉陵江上來,就是現(xiàn)在洪崖洞一帶,全是順山而建,一級一級爬上去的老房,視覺感頗為震撼。現(xiàn)在見不到這些,多少有些失落,雖然心里明白,中國大多數(shù)城市的發(fā)展都是這樣,而重慶作為抗戰(zhàn)時期的陪都,現(xiàn)在又是西部唯一的直轄市,難道還有其它的發(fā)展方式?這是一個大話題,不好回答,人只能是隨時代潮流而動的。</p> <p class="ql-block"> 然而,當(dāng)我們來到白沙古鎮(zhèn),見到那沿江逐級而上修建的老房,就像山城重慶過去的一個縮影,那些失落和遺憾多少又回來了。</p><p class="ql-block"> 其實,現(xiàn)在的白沙也不是我11年前來的樣子,首先是城鎮(zhèn)規(guī)模比原來大多了,從下高速到進入古鎮(zhèn)近2公里的區(qū)域,全是新建城區(qū),我記得以前是沿老省道直接開到江邊老房的;再就是老房不像以前破舊了,就像村姑換上了新衣裳,應(yīng)該有計劃的整體翻新過。</p> <p class="ql-block"> 車停在沿江狹窄的公路邊,走不了幾步就是石壩古街,巷口建了一個牌坊式的門頭,除此以外好像什么都沒變。老街地面的長江沙壩石依然,只是更光滑些,連巷口補鞋的老人,行頭也是一樣,生意還是那樣的冷清。最沒有改變的是老街居民的生活日常,川渝人不急不慢,悠悠緩緩,天塌不管的修為,那是需要長期歷練才能達到的。</p> <p class="ql-block"> 相鄰老街十幾米的高坎坎上面,白沙塑料制品廠的老廠房還在,現(xiàn)在成了自來水公司,歲月似乎沒給白沙留下刻痕。</p> <p class="ql-block"> 沿石壩老街對面的巷口,踩在沙石鑿成的梯坎,一步一步可以直下到江邊。這里曾經(jīng)是古鎮(zhèn)最繁華的朝天嘴碼頭,據(jù)說始建于明朝萬歷年間。白沙作為江邊古鎮(zhèn),交通水運發(fā)達,上達川南,下通重慶,南馳滇黔,北走永川,是長江沿岸重要的物資集散地。</p> <p class="ql-block"> 從明清到民國,這里一直是白沙大米和食鹽輸出的重要港口,特別是到了抗戰(zhàn)時期,作為長江上游重要的轉(zhuǎn)運地,白沙運送過大量軍用物資出川,也曾接納了各地流亡同胞來躲避戰(zhàn)亂,包括陳獨秀、梁漱溟等文化名人。如今碼頭已失去當(dāng)初的作用,只在下游200米左右留有兩個游船舵塢,昔日的繁華已成過往,正慢慢淡出人們的視線。朝天嘴成了江津區(qū)文物,以及影視劇在江邊碼頭的取景點。站在碼頭的石階上,望著波光粼粼寬闊的長江,江面上游船一聲汽笛傳來,回蕩在灰褐的天空,深沉遼遠,余音悠長,突然想起那首《臨江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p> <p class="ql-block"> 如果朝天嘴碼頭讓人遐想歷史,那東華老街就是歲月沉淀在人們腦海里的記憶回放。</p><p class="ql-block"> 沿江邊小道漫步前行,那小道一米來寬,和白沙其它古街巷一樣,也是用江中一塊塊的紅沙石鋪成。小道一側(cè)是滾滾東逝的長江,另一側(cè)是沿坡修建的臨江吊腳樓。那陡坡幾乎垂直,樓靠外側(cè)立柱支撐,感覺搖搖欲墜。站在吊腳樓下朝上看,李白那首“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似乎還貼切。</p> <p class="ql-block"> 東華街據(jù)說有一公里長,我沒走通,只走了幾百米,意思到了就行。老街是吊腳樓內(nèi)側(cè)的一條巷子,寬不到兩米,路面同樣是江中紅沙石鋪成,走在上面,搞不清哪塊沙石已有上千年,但得悠著點,你可能正踩著歷史呢。</p> <p class="ql-block"> 在老街感受最深的,和石壩古街一樣,是巴蜀人的悠閑,或者說叫生活的慢節(jié)奏。家門口支起兩塊木板的小攤生意,一邊隨意的擺些礦泉水和飲料,一邊是當(dāng)?shù)靥厣珱龇?。從她家門前走過,花白頭發(fā),年紀(jì)并不太大的婦人,自顧看著手機,你不開口,她絕不會抬頭看你一眼。生意有就做,沒有照樣過一天,只要有乖巧的花貓陪伴。</p> <p class="ql-block"> 還有背著手爬梯坎的的老人,中午可能喝了點小酒,左歪右晃的一步一步,估計是要去茶館和老友們消磨半日。</p> <p class="ql-block"> 青屋黛瓦的老街,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p><p class="ql-block"> 由于要趕去幾十公里外的塘河古鎮(zhèn),白沙的好些景點沒去,有點遺憾,只有下次了。下次,說起來簡單,又不知是哪年哪月!</p> <p class="ql-block"> 塘河古鎮(zhèn)位于江津西南面,靠近瀘州合江縣。從白沙出來,沿成渝環(huán)線高速,開行半小時就到。與江津、白沙等沿江城鎮(zhèn)不同,塘河古鎮(zhèn)是背靠一條小河,這條小河就叫塘河,向北蜿蜒而去,最終匯入長江。</p> <p class="ql-block"> 小鎮(zhèn)是名副其實的小,如果不算上古鎮(zhèn)外新建區(qū)域,在古鎮(zhèn)里轉(zhuǎn)一圈,大概也就抽一支煙多點的時間。但鎮(zhèn)小卻有它的特點,首先是民居保存完好,基本上沒有翻新過。我在鎮(zhèn)里一家小門面歇息,店主是一中年婦女,她說政府給了一些費用,讓他們搬出去,但她舍不得家里幾百年的老房。還有就是古鎮(zhèn)這種半舊又不破的模樣,挺適合民國時期的影視劇取景要求,根本不需要另外搭建,直接原汁原味的拍攝就行,鎮(zhèn)上居民還能免費充當(dāng)群演,因此塘河被眾多影視劇組所喜愛。據(jù)街邊海報介紹,在塘河古鎮(zhèn)已拍攝了《紅色記憶》、《紙醉金迷》、《霧都》等80多部影視劇,可惜我都沒有看過。</p> <p class="ql-block"> 古鎮(zhèn)里有座保存完好的道觀——清源宮,也叫川主廟,建于清光緒十三年,道觀位于古鎮(zhèn)最高處。清源宮大殿供奉萬天川主李冰,就是功德無量,修建都江堰的蜀郡太守。清源宮香火很旺,兒子兒媳特意在老家道觀燒了一炷高香。</p> <p class="ql-block"> 與川渝許多小鎮(zhèn)居民悠閑生活相比,塘河的悠閑更是到了極致。我進到一家煙酒茶葉小店,店鋪是那種老式的,靠墻柜上是各色陶瓷茶葉罐,前面柜臺上擺放些玻璃瓶裝的泡酒,沒人張羅。我正奇怪,旁邊一陣“吧嗒”聲傳來,原來是坐在角落老竹椅里的大爺,正津津有味地抽著葉子煙,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p> <p class="ql-block"> 另一家是賣干筍、豆子和蘿卜干的老婦,穿件紅色毛開杉,腳踏在門檻上,似乎牙齒已掉了不少,嗑著瓜子看路過門口的游人,完全無視生意的有無。</p> <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還有川渝地區(qū)包白頭帕的老人,很典型的裝束,現(xiàn)在難得見到了。</p> <p class="ql-block"> 最后經(jīng)過一老舊門店,這家沒有擺生意,只安放一張木沙發(fā)供游人隨意坐。門口長條木凳上,翹腳坐著的老婦人在吃飯,木沙發(fā)下趴著她養(yǎng)的黃花貓。見我們經(jīng)過,老人熱情的說坐坐嘛,吃飯沒得?這才想起快中午一點了,得趕緊出去到鎮(zhèn)上新街吃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