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gè)人的童年里，都有一個(gè)王鶯鶯陳亮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人世間所有的美好，</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都源于你的溫柔相待……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夜深推窗，觸手是夜風(fēng)清涼。整個(gè)小城都睡著了，除了我，還有樓下睡眼朦朧的路燈。</p><p class="ql-block"> 《云邊的小賣部》，讀到最后，張嘉佳寫道，“生命是有光的。在我熄滅以前，能夠照亮你一點(diǎn)，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我愛你，你要記得我……”</p><p class="ql-block"> 記得，剛讀這本書的時(shí)候，果果說，這本書你讀了會(huì)傷感……好吧，如你所說。王鶯鶯走了，程霜也悄然離去，生命中的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在不經(jīng)意間來了又走，你躲不掉，也挽留不了，這或許就是命數(shù)吧。文字越是淡然，讀起來就越有一種若失的悵然，那種空空的、深不見底的感覺，讓人甚是失落和傷感。</p><p class="ql-block"> 劉十三，出生就是一場爛牌，母親離開，和外婆相依為伴。對(duì)母愛的渴望，讓他從小就立志要走出大山，到大城市去。可惜，不論他怎么努力，依然是事與愿違、挫折重重：考試不如意，戀愛不成功，工作不順利，好不容易讓工作有點(diǎn)起色，兩個(gè)愛他的人又相繼離去……生活如此不堪，可劉十三卻沒有抱怨生活，依然堅(jiān)持善待身邊的每一個(gè)人。這種人性中原有的善良在云邊鎮(zhèn)的每一個(gè)人身上都隱隱可見，也正是這個(gè)原因，讓無數(shù)人對(duì)這個(gè)山中小鎮(zhèn)充滿留戀和向往，它也讓劉十三在一地雞毛的落魄當(dāng)中依然能夠獲得很多人的喜歡、愛和尊重。</p><p class="ql-block"> 可見，生活不能只看物質(zhì)層面的積累，更應(yīng)該關(guān)注內(nèi)心的成長。假如人生是一場旅程，行至終點(diǎn)的時(shí)候一無所有不可怕，可怕的是弄丟了出發(fā)前媽媽裝在包里的東西，沒法回頭找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中的每一個(gè)人都讓人難忘，劉十三、王鶯鶯、程霜、球球、牛大田、智哥、羅老師、毛婷婷、牡丹，還有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的媽媽……每一個(gè)人物讀起來都讓人心生感慨和共鳴。尤其是王鶯鶯，每次讀到王鶯鶯，我都會(huì)想起我的奶奶。我想，每個(gè)人的童年里，應(yīng)該都有一個(gè)像王鶯鶯的老人吧，她曾與你結(jié)伴同行，又匆匆離去，那段日子或許很短，但足以讓你懂得愛和溫暖……</p><p class="ql-block"> 奶奶在我五歲的時(shí)候就去世了，爺爺去世得更早，我已想象不出他們長什么樣子。關(guān)于奶奶，我能夠回憶起來的很少，僅僅是幾個(gè)生活片段。印象最深的就是奶奶教我唱的一首兒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小花雞兒，溜墻根，</p><p class="ql-block"> 溜到姥娘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姥娘問俺咋來的？</p><p class="ql-block"> 長膀兒飛來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膀兒呢？</p><p class="ql-block"> 膀讓貓吃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貓呢？</p><p class="ql-block"> 貓上樹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樹呢？</p><p class="ql-block"> 樹讓大水淹倒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水呢？</p><p class="ql-block"> 水讓龍兒喝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龍呢？</p><p class="ql-block"> 龍上天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呢？</p><p class="ql-block"> 天塌了，地陷了，王八羔子曬蓋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這或許是我聽到的最老套又最流行的歌謠了，仿佛每天都要說上好幾遍。</p><p class="ql-block"> 那時(shí)候，奶奶家土坯房子門朝西，堂屋有個(gè)高高的門檻，我坐在門檻上，奶奶坐在門檻旁邊的小木椅上，弓著背，木椅的靠子壞了，一側(cè)向后面仰著，奶奶根本沒法靠上去。門檻下面有個(gè)洞，幾只小花雞兒從洞里鉆出去，又鉆進(jìn)來……</p><p class="ql-block"> 那時(shí)候，奶奶門前有個(gè)大水塘，塘邊有棵大棗樹，風(fēng)一吹，樹上就嘩嘩地響?？粗﹃柭湓谒ㄉ希湓诖髼棙渖?，再唱著這首歌謠，仿佛語言描繪的一切景象都可以在眼前浮現(xiàn)。</p><p class="ql-block"> 那時(shí)我總會(huì)想，走一趟姥姥家有這么嚇人嗎？還好，沒有人會(huì)總問我咋來的，當(dāng)然，我也不是那可憐的小花雞……</p><p class="ql-block"> 慶幸之余，我童年的夢(mèng)里還是總有這樣的情景：突然腳下什么都沒有了，接著就是沒有盡頭的下沉，再下沉……天塌地陷嗎？我抓不到任何可以讓我停止下沉的東西，心里恐慌而絕望，接著就是哇哇地大哭，最后直到被爸媽拍醒。怕歸怕，但我依然特別喜歡這首歌謠，即使是人至中年，我還會(huì)不經(jīng)意間在心里念叨。</p><p class="ql-block"> 想想那時(shí)候，每次跟著奶奶說到最后一句的時(shí)候，都會(huì)很快樂，我們使勁點(diǎn)著頭、跺著腳，大聲地喊著，感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工作終于完成了，有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甚至覺得所有的煩惱都可以在那句“王八羔子曬蓋了”中得到釋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次偶然生病，同村的醫(yī)生給奶奶打了幾針，奶奶就再也站不起來了，一直在床上躺著。奶奶的聽覺特好，每次只要聽到我的腳步聲，奶奶都會(huì)從床的一角使勁探出頭來，拖著尾音“小亮子——，小亮子——”地喚我乳名，特別親切。每次，她脖子都會(huì)伸得老長，略帶一點(diǎn)弧形，氣流里夾雜著倔強(qiáng)的混響……</p><p class="ql-block"> 兒時(shí)的伙伴里，小芹和“癩包”兩個(gè)與我玩得要好。我們整天都是在屋前的老樹下玩“打針”的游戲，模仿老醫(yī)生打針前總會(huì)嚴(yán)肅地抹一抹嘴角的胡子，小朋友撅著屁股，滋著牙咧著嘴…簡單的橋段，一遍遍地演繹和重復(fù)，我們樂此不疲。他倆經(jīng)常會(huì)把中午吃剩的鍋巴或是饃饃拿來跟我分享，可我卻沒有什么可以給他們的，在我看來，最能拿出手的應(yīng)該就是奶奶床肚底下的紅薯了。</p><p class="ql-block"> 我決定把紅薯拿出來跟小芹分享。趁奶奶睡著了，便鉆到床肚里撈了一個(gè)紅薯出來，給小芹?？此缘孟悖阆朐贀埔粋€(gè)給自己。剛鉆進(jìn)去，就聽奶奶從喉嚨里擠出來的聲音，</p><p class="ql-block"> “小亮子——”還是拖著長長的尾音，“你又干啥子？”</p><p class="ql-block"> “奶，我想吃紅芋?！?lt;/p><p class="ql-block"> “才拿的那個(gè)吃完了？？”</p><p class="ql-block"> “我想給小芹拿一個(gè)……”沒想到奶奶醒得這么快，我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和。</p><p class="ql-block"> “哦……”奶奶出了一口長氣，“吃可以，不能糟?！?lt;/p><p class="ql-block"> 聽了奶奶的話，我拿著紅薯走出來。盡管沒了原計(jì)劃想在小芹面前顯擺的神氣，但能得到大人的允諾，吃東西已是名正言順，所以很開心，那次吃東西，我們吃得也很認(rèn)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后來，一個(gè)清晨，奶奶突發(fā)腹痛，疼得直叫喚。同村的年輕人抬著奶奶去鎮(zhèn)里的衛(wèi)生院看病，母親也隨著去了，留我一個(gè)人在家看門，囑咐我不要亂跑。</p><p class="ql-block"> 到下午，奶奶就被抬了回來。大家表情凝重，手忙腳亂地在棗樹下搭了個(gè)臨時(shí)的棚子，地上鋪有稻草，奶奶躺在草上面的被褥里，一動(dòng)不動(dòng)。我也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母親拉著我說，“亮兒啊，你奶走了！”看我依然傻傻地站著，便一把把我抱在懷里，“亮兒再也見不到奶奶嘍……”話音沒落，就號(hào)了起來。而我，或許根本不懂大人話的含義，只是被這種突如其來的陣仗嚇著了，“哇”地一聲，也大哭起來。</p><p class="ql-block"> 奶奶出殯那天，我被大人們用一條草繩拴在了稻場一角的梨樹上。據(jù)說是因?yàn)槲夷挲g太小，怕奶奶走的時(shí)候放心不下，容易把我的魂兒帶走?；蛟S是角落里的風(fēng)大些，那天我發(fā)了高燒，大病了一場。在醫(yī)院，輸液的時(shí)候，針扎在腳上，癢癢的，恍惚間就像是奶奶在撓我的腳心。</p><p class="ql-block"> 再后來，奶奶就淡出了大家的生活。大家絮叨往事時(shí)，提及奶奶，我也會(huì)悄悄在心里重復(fù)一下和奶奶在一起時(shí)唱的歌謠。后來，三叔說他夜里夢(mèng)見了奶奶。奶奶叫他，可他想答應(yīng)卻說不出話，奶奶急了，使勁用手在三叔大腿上戳了幾下，可三叔還是沒有答應(yīng)……后來三叔醒了，渾身是汗，據(jù)說腿上起了個(gè)瘡，幾個(gè)月都沒好。</p><p class="ql-block"> 三叔講的故事，曾經(jīng)讓我偷偷內(nèi)疚了好久。因?yàn)槊看紊砩铣霈F(xiàn)哪地方不舒服，我都會(huì)抱怨頭一天晚上自己睡的太死，錯(cuò)過了在夢(mèng)中與奶奶的重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2年7月30日夜，有感，隨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字原創(chuàng)，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是陳亮，如你喜歡，見字如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