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鳥情未了：這是本人近半個世紀，與鳥結下的情緣故事。雖然有點傷感，但有一個完美結局。祝福所有人！蒼峰頑石一一李玉生 <p class="ql-block"> 在我們豫北山區(qū)，生活著一種既普通又美麗的小鳥，叫金翅雀。</p><p class="ql-block"> 說它普通，是因為它的體態(tài)和樣貌幾乎和家雀一樣。喙的根部粗短而前端尖銳，頭部灰色，背栗褐色。說它美麗，是因為，它的腰部鑲嵌著一條耀眼的金色腰線。尾下和腹部幾乎全是金色羽毛。當它飛翔時，翅膀下閃動著耀眼的金黃。</p><p class="ql-block"> 因此，也就不難理解金翅雀得名的原因了。</p><p class="ql-block"> 另外，它飛翔的姿起非常別。它是這樣：上揚一一俯沖一一上揚一一俯沖……，波浪式的軌跡。尾巴也在上下翻飛中有節(jié)奏地翹動。</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它的叫 聲特別動聽。我開始分不清百靈鳥叫聲與它們的區(qū)別。你要仔細分辨，才會知道百靈的叫聲洪厚緩慢，金翅雀的叫聲更加悅耳清脆，婉轉和輕靈。</p><p class="ql-block"> 每天清晨，你會看到它站到最高的樹杈上，發(fā)出婉轉的歌唱。它在呼朋引伴，又在歡呼明媚的春光。</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前，一個春天的早晨，我和金翅雀不期而遇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著蘿頭，到西山邊挖草。早春的山區(qū)，雖偶有些綠，但很難找到豬愛吃的多汁的苣草。我發(fā)現(xiàn)，在一堵矮堰上長著一叢桑樹。嫩綠的桑葉，這可是“二師兄”的最愛。</p><p class="ql-block"> 我正要伸手捋桑葉，“忽”的一聲，從樹叢中飛出一只金翅雀，落到不遠的一塊巨石上。它瞪著一雙黑色的小眼，嘴里發(fā)出低沉的警告，尾巴上下翅動，整個充滿了憤怒和不安?？吹贸觯鼘ξ业脑煸L，滿懷敵意</p><p class="ql-block"> 我用手扒開桑枝，看到一個圓圓的，小巧而精致的鳥巢，用柔紉的細草牢牢地織在樹枝上。它的精致會讓你懷疑人類的巧手，都會敗在小鳥手下。巢的下層用柔軟的細草串起，中間用各種動物的毛發(fā)織就。最上層則墊上更加柔軟的羽毛。說實話，金翅雀為了生兒育女，真是煞費苦心。這就是金翅雀結實，漂亮而又舒適的家。</p><p class="ql-block"> 在舒適的巢里，安臥著五只橢圓形的小鳥蛋。淺綠色的蛋殼上，分布著暗灰色的斑點。我的心在狂跳，不客氣地把鳥蛋放到蘿頭草窩里，興奮地往家趕去。</p><p class="ql-block"> 我要把我的戰(zhàn)利品，拿到小伙伴面前炫耀?？粗麄円粋€個羨慕而嫉妒的眼神，我該是多么愜意?。?lt;/p><p class="ql-block"> 我的頭頂上，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兩只金翅鳥，向我輪番進攻。那一定是爸爸和媽媽發(fā)出了雷霆之怒了。它們用翅膀扇我的臉，又用堅硬的喙啄我的頭。一路上圍追堵截，讓我狼狽不堪。</p><p class="ql-block">我剛到家門口，它已先我一步飛到院墻上告起了御狀。它們不安地上下飛舞，高高地翹動著尾巴，發(fā)出刺耳的威脅，一幅要與仇敵拼個魚死網破的架式。</p><p class="ql-block"> 在廚下做飯的媽媽，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棍子高高地舉起，要我立馬把鳥蛋送回窩中。并說掏鳥蛋的人，將來會瞎眼的。</p><p class="ql-block"> 被逼無奈的我，雖心有不甘，還是在威逼利誘”下不情愿地送回鳥蛋。</p><p class="ql-block"> 兩個小家伙，也一路“護送”我，得勝回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又是一個星期天。黎明，刮了一場大風。我又想起了金翅雀。</p><p class="ql-block">當我快走近鳥巢時，遠遠地聽到金翅雀在聲聲地哀鳴。鳴聲凄厲而急促。當我走到巢下，看到兩個粉紅色的小肉球，在地上蠕動，已是精疲力竭，奄奄一息。原來是大風把兩只剛出殼的小鳥刮到地上。</p><p class="ql-block"> 鳥媽媽在聲嘶力竭地求助。鳥媽媽瞪著兩只小眼，象哭泣又象是哀求。傷心地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孩子，在地上不停地踱來踱去，又發(fā)出一陣哀鳴。</p><p class="ql-block"> 我一下子被母愛的精神所感動。小心翼翼地把小鳥從地上捧起來，放回巢中。溫暖的太陽出來了，小鳥得救了。它們又歡快地唱起來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心里也好溫暖好溫暖。</p> <p class="ql-block">當我回到家時，又看到兩只金翅雀站在我家矮墻上，扇動著美麗的翅膀，唱著悅耳歡快v的歌聲，在我頭上翻飛起舞。時而跳到我的手上和肩上，親昵地啄我的手。</p><p class="ql-block"> 我真被小鳥的情意觸化了。</p><p class="ql-block"> 我完全讀懂了小鳥的心思</p><p class="ql-block">以此以后，我的心思起變了化。一一小鳥不僅是美麗的小動物，它們也有愛恨情仇，有喜怒哀樂，重情重意。</p><p class="ql-block"> 雖然，我當時還不知道白居易的“勸君莫打枝頭鳥，子在巢中望母歸”的詩句。但小鳥的重情重意，深深地觸動了我少年人心中那片柔軟的情懷。</p><p class="ql-block">我從它們的不同鳴叫中，翅膀的翻飛中</p><p class="ql-block">，眼睛的眨動中，懂得了鳥語。金翅雀走進了我的一世界，也走進了我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當大雪封山時，我會帶上谷粒，高粱，撒到巢下，使它們渡過難挨的嚴冬。在春光明媚的早晨，它會帶上它的孩子們，飛到我的窗前，把我從貪睡中喚醒。我一路歡歌上學去。</p><p class="ql-block"> 如果不是，我和美麗的金翅雀的故事正會繼續(xù)演繹下去。</p><p class="ql-block"> 直到有一天，我考上了師范，參加了工作。逃離了我深愛著，又深恨著的大山。背著厚重的行囊，去山外追逐我的詩和遠方。在追夢的途中，我似一頭孤狼，望著茫茫大地，何處是歸鄉(xiāng)。</p><p class="ql-block"> 跌倒了，艱難地爬起。受傷了默默地舔拭。在旅途中巔波，在波濤中沉浮。路上的彩虹無意欣賞，美麗的花叢難于沉迷。</p><p class="ql-block"> 人生真如白駒過隙，轉眼間離開老家已四十年過去。四十年中，金翅鳥也曾飛入我的夢里，但那是一瞬，很快就又忘記。</p><p class="ql-block"> 到明年，我就要正式退休了。昨夜，在夢里，我又一次看到了我美麗的全翅雀。它們在我頭上翻飛，親呢在我手里啄，給我唱著依舊悠揚婉轉的歌聲。我又是淘醉在歡樂之中。等我醒來，卻不見了我美麗的小精靈。我的眼淚已是迷離。</p><p class="ql-block"> 金翅雀，又一次喚醒了我塵封的記憶，它在召喚我迷失的心靈。</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星期天，我驅車回到了老家?？粗霞一臎龅脑郝?，破敗的老屋。想想過去的歲月，是何等熱鬧？堂上不見了訓斥我的嚴父，從此永不聞老母飯時聲聲喚兒聲，也不見弟妹的打鬧和嬉戲。我心為什么這么痛？我的淚為什么這么不爭氣？</p><p class="ql-block"> 是呵，四十年的光陰，歲月這把刀子己把我雕刻得面目全非。老家，夢魂牽繞的故鄉(xiāng)，也是惚若隔一世，物非人非。父母早已去世，兄弟姐妹各奔東西。</p><p class="ql-block"> 想去看看金翅雀，心里也犯了猶豫。</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了，人間已是物是人非。這些小鳥不也會飛離故土嗎？四十年前的金翅雀肯定是沒有了。那它們的子孫還在這里，繁衍生息，生兒育女嗎？它們的先輩曾告訴過它們，人鳥之間的故事嗎？它們還會歡迎我這個老朋友嗎？</p><p class="ql-block"> 帶著這些疑問，我踏上了拜訪金翅雀的路上</p><p class="ql-block"> 但是映入我眼簾的，已不是過去的一片荒蕪。過去的小桑樹己長成了郁郁蔥蔥的桑樹林。很遠就聽到了我熟悉的歌聲。那是一大群金翅雀在歌唱，清脆婉轉，悅耳動聽。還有好聽的和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當我走過去，這群余翅雀并不怕人，而是主動迎過來，在空中翩翩起舞，象歡迎一位遠道而歸的故人。</p><p class="ql-block">原來，近幾年政府實行退耕還林。老家干部也因地制宜，把許多山坡地種樹養(yǎng)果，裁桑養(yǎng)蠶，實行富民政策。這里又成了金翅鳥的樂園。</p> <p class="ql-block">我把我?guī)У母杉Z和小鳥分食，這些迷人的小精靈們報我與優(yōu)美的舞蹈和動聽的歌唱。我陶醉于人鳥聯(lián)歡之中。不覺已是日隱西山，牧人晚歸。</p> <p class="ql-block"> 已近傍晚，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這些小精靈們。當我跨上汽車的時侯，我看到宅們結伴在上空起舞，歡唱，盤旋，久久不肯離去。</p><p class="ql-block">我在心里默念：我的朋友們，再見了，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并且我要帶上我的孫子和孫女，一起來和你們做朋友。讓這段不了的人鳥情緣，世代演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