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憶錄馬平安 <p class="ql-block">熱土（三十五）</p><p class="ql-block">《以弱勝強(qiáng)》</p> <p class="ql-block"> 我連背帶提地帶著五六個提包，剛一進(jìn)村就被鄉(xiāng)親們圍上了。</p><p class="ql-block"> 鄭叔一面和我打著招呼，一面幫我從肩上取下行李。</p><p class="ql-block"> “平安，回來啦，咋帶這些東西？讓俄（我）幫你提上兩個包包?！?lt;/p><p class="ql-block"> “俄（我）也幫你提上一個?！?lt;/p><p class="ql-block"> “哎呀，包包里面盡裝些甚（什么），一滿沉地像個鐵疙瘩。”</p><p class="ql-block"> “媽媽知道我飯量大，里面裝的全是些米、掛面、油吃的東西?！?lt;/p><p class="ql-block"> “老人們身體好吧？”“都挺好的，你們身體也好吧？”</p><p class="ql-block"> 我笑著回答著鄉(xiāng)親們的問候?？吹洁l(xiāng)親們對我如此的熱情，心里倍感親切。我連忙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水果糖從挎包里取出來，分給娃娃、婆姨和女子們吃，同時從兜里取出一包香煙分給老漢和小伙子們。</p><p class="ql-block"> “平安，不要往村里走了，隊(duì)上給你們幾個知青安排新地方住了?！?lt;/p><p class="ql-block"> “是嗎？在哪?。俊辫F柱用手指著村口南面的那座山梁說道：“隊(duì)上為了落實(shí)上級有關(guān)安置知青上山下鄉(xiāng)的規(guī)定，將繼儒和廣如兄弟倆剛剛打好的那兩孔窯洞，讓給你們六個知青住了?！?lt;/p><p class="ql-block"> 正說著呢，就見李隊(duì)長朝我這邊走來了?！罢貋砝?，路上走了幾天？老人們身體好吧？”</p><p class="ql-block"> “整整走了三天，老人身體都好著呢。聽說我們搬到山上住啦？”</p><p class="ql-block"> 上級要求知青的宿舍要集中安排在一起，便于你們在生活上相互照顧。眼哈（下）這地方也是暫時的，等隊(duì)上給你們在山哈（下）邊蓋的那兩孔石窯收拾出來，搬到哈（下）邊住就方便了?！崩铌?duì)長邊說邊接過我手里的提包往山上走。</p><p class="ql-block"> 我們的新家在村口南面那座山上，兩間寬敞的土窯坐西朝東，相隔也就是幾米遠(yuǎn)，是全村最高的居住點(diǎn)了。站在窯洞前面的崖畔上放眼向東望去，可以瀏覽整個洛河川。那一望無邊層疊起伏的山峁盡收眼底，蜿蜒曲折的洛河水沿著山川順流而下，貫穿陜西省南北的西包公路像一條長長的哈達(dá)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p><p class="ql-block"> 沒過兩天同學(xué)們陸續(xù)全都回來了?？諘绲纳缴现蛔≈覀兞鶄€男女知青，周邊雜草叢生連個廁所也沒有。男同學(xué)小便還好說，面朝溝底背朝天，女同學(xué)可就麻煩多了。</p><p class="ql-block"> 為了不給隊(duì)上添麻煩，我請了兩天假，硬是在窯洞前面的土坡上，用老镢和鐵锨挖出來一個廁所，解決了同學(xué)們的解手問題。</p> <p class="ql-block"> 由于窯洞剛打好，沒經(jīng)過充分的烘干晾曬，所以窯洞里潮濕得利害，生火做飯的時候經(jīng)常弄得滿窯洞都是煙，嗆得大家睜不開眼睛，我們幾乎每頓飯都是就著眼淚吃的。</p><p class="ql-block"> 自從喬遷“新居”以后吃水難的問題又重新擺在了我們的面前，從井臺到我們住的窯洞先別說有多遠(yuǎn)，光高度就如同北海公園瓊島上的白塔那么高，那滋味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 在我們窯畔的下面住著三四戶人家，門前的院落平坦寬闊，最近村里來的那個鐵匠就借住在下面。</p><p class="ql-block"> 鐵匠姓張三十來歲，祖籍是河南的。身高足有一米85，紫紅色的面膛濃眉大眼，厚厚的嘴唇向外翻著，一口潔白的牙齒，遠(yuǎn)看還以為村里來了個黑人呢！</p><p class="ql-block"> 鐵匠平時總喜歡戴一頂藍(lán)色的鴨舌帽，身穿一身灰色的工作服，腳上總是趿拉著一雙褪了色的翻毛皮鞋。他好像從來也不洗臉，黑黢黢的脖子上像是戴了一條黑色的脖套。眼窩下面、耳朵眼里、總是掛著煤煙的灰塵。一雙粗壯有力的大手被煙熏火烤得看不出原本的膚色。</p><p class="ql-block"> 打鐵用的爐灶就建在半山腰這塊平地上，每天清晨當(dāng)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伴隨而來的便是那“古達(dá)、古達(dá)”的風(fēng)箱聲，這聲音代替了那令人心煩的鐘聲，它預(yù)示著新的一天來臨了。</p> <p class="ql-block"> 我們每天下地干活都要從鐵匠的爐前經(jīng)過，一來二去的和他混熟了。鐵匠是個性格開朗愛說愛笑的人，由于他常年靠游走他鄉(xiāng)尋找活計(jì)過日子，見的人多了知道的新鮮事兒也就多了，肚里裝了不少奇聞怪事。</p><p class="ql-block"> 我喜歡和他聊天，感覺挺投緣，他見我為人熱情、性格隨和，有什么話都愿意和我說，彼此相處得不錯。</p><p class="ql-block"> 鐵匠家境貧窮，父母因病在他年幼時就先后去世了，他是在爺爺?shù)睦断麻L大的。由于家里窮，讀不起書，他從小跟著爺爺在地里干活兒。在他十幾歲的時候村里來了個鐵匠，他感覺很好奇天天圍著鐵匠的爐子轉(zhuǎn)，偶爾趕上鐵匠忙不過來時，他就幫助拉拉風(fēng)箱打個下手什么的。老鐵匠看他挺懂事，時常教他一些打鐵的竅門。</p><p class="ql-block"> 一天吃飯的時候，他對爺爺說：</p><p class="ql-block"> “爺爺，我想當(dāng)個鐵匠，您看行嗎？”</p><p class="ql-block"> 爺爺望著他那懇求的目光，點(diǎn)頭說道：“鳥兒長大了，終歸不能總是呆在窩里。爺爺明天就領(lǐng)你去鐵匠那，求他收留你混口飯吃吧?？墒悄阋涀敔?shù)脑捬剑嘶钤谑郎蠠o論做什么事都不會一帆風(fēng)順的，要想把手藝學(xué)到手，就要做好吃苦受累的準(zhǔn)備??！”</p><p class="ql-block"> “爺爺，要是人家收留了我，以后隨師父干活兒離開了這里，誰來照顧您呢！”爺爺撫摸著他的頭說：“孩子你長大了，懂事了。以后在外面好好混，只要你有出息爺爺比什么都高興?！?lt;/p><p class="ql-block"> 在爺爺?shù)恼埱笙拢F匠師傅收留了他。從那以后他就一直跟著師傅走南闖北，學(xué)會了一門鐵匠手藝，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p><p class="ql-block"> 時間過的很快，在以后的十幾年里，他先后送走了爺爺，娶了媳婦。同時贍養(yǎng)了師傅，常年靠游走他鄉(xiāng)打鐵謀生。</p> <p class="ql-block"> 一天中午我下工路過他的鐵匠鋪，見他正在爐前“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忙著。</p><p class="ql-block"> “下工啦？”</p><p class="ql-block"> “啊，你今天又忙什么呢？”</p><p class="ql-block">“給老楊家打兩把老镢?！辫F匠說的老镢，是開荒種地用的工具。如果镢頭的鋼材質(zhì)量好，開荒種地時連樹根都能砍斷，干起活來可方便了。</p><p class="ql-block"> 聽他這么一說，我隨意朝爐灶里望了一眼，對他說道：“這塊鋼好嗎？”</p><p class="ql-block"> “這塊鋼可好了，托朋友幫我買的，昨天傍黑送來的?！辫F匠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立在窯洞旁邊的那塊鋼板讓我看。</p><p class="ql-block"> “打一把老镢多少錢？”</p><p class="ql-block"> “給你們知青打，小的一塊八，大的兩塊五?！?lt;/p><p class="ql-block"> “打的倒是不錯，就是太貴了?！?lt;/p><p class="ql-block"> 我一邊說，一邊饒有興趣地走到那塊齊胸高的鋼板前面用手摸了摸，感覺足有燒餅?zāi)敲春瘢瑢挾扔幸怀叨?。我兩腿叉開，雙手握住鋼板的兩邊企圖將鋼板提起來，就在我用力的一霎那，身后傳來了鐵匠的嘲諷聲：“哎呀，瞧把你牛地，平安，你是不是把鋼板當(dāng)成發(fā)面餅了。你要是能把這塊鋼板扛在肩上向前走兩步的話，我白給你打把老镢。”</p><p class="ql-block"> 我放下手里握著的鋼板，回頭對鐵匠說道：“你說話算數(shù)嗎？”鐵匠一看我要玩真的，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這塊鋼板可重哩，昨天我們?nèi)膫€人才把它從拖拉機(jī)上抬下來，可不敢胡來，鬧不好能把腰扭傷了?！薄拔以囋?，你甭害怕，我就是把它扛起來了，也不白要你的老镢?！辫F匠一聽，頓時沉不住氣了。他掃了一眼圍觀的老鄉(xiāng)，大聲說道：“你要是這么說，我還就是剛才那句話了，只要你能把這塊鋼板扛起來挪動個地方，我白給你打把老镢?！薄按嗽挳?dāng)真?！薄安恍?，你可以讓鄉(xiāng)親們作證。不過你要是傷著了可別怨我?。 蹦贻p人火力壯，再加上話趕話誰也不肯服軟。我靜了靜心重新走到那塊鋼板前面，心里盤算著，憑我剛才接觸那下的感覺，這塊鋼板的確不輕。要想把它搬起來挪動個地方，看來最有把握的方法只能是用肩膀扛了。</p><p class="ql-block"> “小心點(diǎn)兒??！”</p><p class="ql-block"> “感覺不行就撇了，可別把腰扭傷了?！?lt;/p><p class="ql-block"> 耳邊傳來了同學(xué)們的勸告聲。</p><p class="ql-block"> 下鄉(xiāng)這些日子對我們鍛煉很大，尤其是我們幾個男同學(xué)，除了每天出工干隊(duì)里的農(nóng)活兒以外，幾乎天天都要挑水，背柴禾，腰板和肩膀上的肌肉明顯地比以前發(fā)達(dá)多了。我信心十足地緊了緊腰帶，將靠在墻上的鋼板用力扶正，蹲下身將左肩靠近鋼板的中間位置，臉貼在鋼板上。</p><p class="ql-block"> 為了減輕鋼板直接壓在肩膀上的力度，我用左手托住鋼板的下沿，右手扶住鋼板的上沿。借助一點(diǎn)兒慣力憋住一口氣，雙腿用力向上一蹬，將鋼板扛在肩上站立了起來。</p><p class="ql-block"> “哎呀，咋能行的很。”</p><p class="ql-block"> 此時我絲毫不敢走神，感覺左肩膀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我不敢深呼吸使勁憋著氣，待身體平穩(wěn)后向前走了兩步，然后雙手使勁用力向左將鋼板推在了地上。</p><p class="ql-block"> “哎呀，這回可要給平安打上一把老镢啦！”</p><p class="ql-block"> “可不敢說話不算數(shù)算哩！”</p><p class="ql-block"> 鐵匠萬萬也沒有想到我這個城里的娃娃能夠搬起這么重的鋼板，他懊喪地用手撓了兩下后腦勺，看著我直個勁兒地愣神。</p><p class="ql-block"> “你可不敢賴賬?。∧腥思艺f話可要算數(shù)哩！”</p><p class="ql-block"> 圍觀的幾個婆姨連說帶激地刮著鐵匠的臉皮。</p><p class="ql-block"> “不就是白打一把老镢嗎？有啥了不起的。問問平安敢不敢和我摔上一跤，他要是贏了我，我給他們知青每人打上一把老镢。”</p><p class="ql-block"> “你說話算數(shù)嗎？”</p><p class="ql-block"> 我笑著對鐵匠說著。</p> <p class="ql-block"> 1964年我在北京西城區(qū)青少年業(yè)余體校足球班訓(xùn)練時，部分同學(xué)和陳中良教練合影留念。后排右一陳中良教練，右二是作者馬平安。</p> <p class="ql-block"> 張鐵匠聽我這么一說，不覺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身高比他矮半頭，歲數(shù)比他小十來歲的人敢向他應(yīng)戰(zhàn)，這下可真的讓他在眾人面前騎虎難下了。</p><p class="ql-block"> 他望著我有點(diǎn)兒猶豫不決，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此時我明白他的心思，眾目睽睽之下即使贏了我臉上也不光彩。可要是輸給我了，不但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而且還得給我們知青每人打一把老镢，真要是那樣的話對他來說損失可就大啦。</p><p class="ql-block"> 可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份兒上了，又怎么好再收回去呢！他只好硬著頭皮對我說道：“當(dāng)然算話了，可是你要是輸了的話，我就不送你那把老镢了?！?lt;/p><p class="ql-block"> “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lt;/p><p class="ql-block"> 我倆的對話招來了許多圍觀的人，同學(xué)們怕我吃虧，紛紛勸道：</p><p class="ql-block">“平安，算…了吧，他是個打…鐵的，胳膊可…有勁了?！?lt;/p><p class="ql-block"> “他比你高那么多，和他摔跤肯定得吃虧，算了吧?！?lt;/p><p class="ql-block"> “萬一讓他給摔壞了，以后怎么辦?。 ?lt;/p><p class="ql-block"> 我望著身邊一張張憂心忡忡的面孔，固執(zhí)地對同學(xué)們說道：“開弓哪有回頭箭，走一步說一步吧。”</p><p class="ql-block"> 張鐵匠被我逼上了“梁山”。他用一塊鐵板把爐火壓上，然后脫掉了勞動布上衣，露出了肌肉發(fā)達(dá)的身板兒。</p><p class="ql-block"> “平安，你現(xiàn)在要是反悔的話還來得及，我一會兒打一把像樣的老镢送給你，咱們各干各的事兒去。要是你還堅(jiān)持的話，摔跤場上可是不講情面啊，萬一把你給摔傷了可別說我欺負(fù)你?。 ?lt;/p><p class="ql-block"> 看來張鐵匠是真的急了，眼瞅著話兒趕話兒“賭注”越來越大，他這回是要和我玩真的了。</p><p class="ql-block"> 我望著他那虎視眈眈的樣子把心一橫，斬釘截鐵地說道：“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沒轍了。你說怎么個摔法吧！”</p><p class="ql-block"> 張鐵匠看我沒有一點(diǎn)膽怯的樣子，感覺有點(diǎn)兒吃驚。他也許是想在眾人面前贏得光彩一點(diǎn)兒吧。望著越聚越多的人群他得意地說道；</p><p class="ql-block">“這樣吧，我們倆的力量懸殊比較大，我贏了你，也不光彩。我讓你先抱住腰，把我摔倒了算你贏?！?lt;/p> <p class="ql-block"> 我心想，這小子還挺鬼，這一招乍一看好像是他吃虧，其實(shí)是他占著便宜呢。</p><p class="ql-block"> 上中學(xué)那會兒，我在西城體校足球班學(xué)習(xí)，每次訓(xùn)練我都早去，因?yàn)樵谖覀冇?xùn)練之前，摔跤班的趙教練已經(jīng)帶著他的學(xué)員訓(xùn)練上了。</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趙教練已經(jīng)五十來歲了，身體非常好。有著一身的好功夫，人也很和善。經(jīng)他調(diào)教出來的弟子，在全國不同級別的比賽中獲得過許多優(yōu)秀的成績。他們訓(xùn)練的時候我總喜歡觀看，盡管我沒受過專門的訓(xùn)練，但是看的時間長了，心里好像也有點(diǎn)兒感覺似的。</p><p class="ql-block"> 張鐵匠說的這手抱腰我就是那時候知道的。被抱腰的人表面上像是吃了虧，但是他只要一甩腰，無論是左手還是右手一旦夾住抱腰人的頭部用力往下一壓，力量完全壓在抱腰人的頸椎上，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上了，肯定輸定了。</p><p class="ql-block"> “ 行啊，我要是贏了你怎么說呀？”</p><p class="ql-block"> “唉，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要是贏了，我給你們知青每人白打一把老镢，要是你輸了的話，你們得花錢買我的老镢，能行不？”</p><p class="ql-block"> “成，讓眾人作證，誰也不許反悔！”</p><p class="ql-block"> 張鐵匠叉開兩腿，兩只胳膊向兩側(cè)伸直，胸有成竹地等待著我上鉤后，他好瞬間獲勝。</p><p class="ql-block"> “你不許搞突然襲擊啊，等我抱住你的后腰以后才能開始??！”</p><p class="ql-block"> “能行，等你抱好了，你說開始咱再摔，成了吧?！?lt;/p><p class="ql-block"> 由于我知道抱腰這招的防范要領(lǐng)，為了防止他抓住我的上衣取巧，我也把上衣脫了，出手以后我用力抱住他的下腹部，將頭側(cè)著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腰眼中間，兩腿劈開重心盡量向下往后蹬。我準(zhǔn)備好以后喊了一聲：“開始！”</p><p class="ql-block"> 我的舉動讓張鐵匠始料不及，他萬萬也沒有想到我會這么專業(yè)。他急紅了臉，使出渾身的力氣揮動著兩臂左右搖擺，企圖將我的頭甩到腰的側(cè)面，這樣他就可以用手臂夾住我的腦袋，如果讓他的想法得逞，那我就只能俯首就擒了。</p><p class="ql-block"> 按照事先想好的思路，我牢牢地抱住他的后腰，任憑他怎么折騰，絕不主動進(jìn)攻，慢慢地消耗著他的體力，耐心地等待著機(jī)會，想辦法用巧勁兒制服他。</p><p class="ql-block"> 大約過了一袋煙的工夫，他開始?xì)獯跤跗饋恚_下的步子也開始有點(diǎn)兒拌蒜了。后背上的汗珠浸濕了我的眼睛，汗堿的酸味直嗆鼻子。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不給對方造成任何轉(zhuǎn)機(jī)的機(jī)會。</p><p class="ql-block"> 此時貼在他后背上的耳鼓，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跳不斷加速，我知道張鐵匠的體力已經(jīng)消耗得差不多了，我默默地尋找著出手的機(jī)會。</p><p class="ql-block"> 突然在圍觀的人群里傳出一聲古怪的屁聲，逗得大家咯咯直笑。張鐵匠不由得抬了一下頭，偷眼往人群里掃了一眼。我抓住這個瞬間的機(jī)會身體向下一蹲，左腿向前從他的襠下盤住他的左腿，右手握住他右腿的腳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左肩向前猛擊他的臀部。</p><p class="ql-block"> 只聽“咕咚”一聲響，五尺多高的漢子瞬時倒在地上。前后也就是兩秒鐘的事，別說是看熱鬧的了，就連張鐵匠自己也是糊里糊涂地趴在了地上。</p><p class="ql-block"> 我急忙過去拉住他的手，想扶他站起來。張鐵匠感到很沒面子，嗐氣地將我的手推到了一邊。圍觀的群眾說著、笑著，連不懂事的娃娃也跑過去用手指著他笑。</p><p class="ql-block"> 我看著他愣愣地站在被摔倒的地方發(fā)呆，臉蛋上沾著黃土，常年扣在腦袋上的那頂鴨舌帽，此刻也不知甩到哪去了?？粗抢仟N不堪的樣子，我心里覺得挺不舒服。君子懷義，小人懷惠。</p><p class="ql-block"> 張鐵匠沒有失信，他答應(yīng)給我們十二個知青每人打一把老镢?？吹剿绱说恼\信我哪能同意呢！人活在世上做人要厚道，為人要仗義。我否定了他的承諾，五尺多高的漢子望著我，眼圈紅了。</p><p class="ql-block"> 過了些日子，一天中午他悶悶不樂地找到我，手里拿著一把新打的老镢對我說道：“平安，這把老镢是我專門為你打的，收下吧。留個紀(jì)念！”</p><p class="ql-block"> “怎么，你要離開這里嗎？”</p><p class="ql-block"> “是啊，家里捎信來了，我?guī)煾覆×?，我得趕緊回去照顧他?！?lt;/p><p class="ql-block"> 我握著他的手說道：“把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了再來吧！”</p><p class="ql-block"> “你是好人，以后來我們河南老家玩吧，我一定好好招待你?！?lt;/p><p class="ql-block"> “好兄弟，謝謝你。如果今生有緣的話，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p><p class="ql-block"> 張鐵匠走了，我手里拿著那把沉甸甸的老镢，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默默地思考著———人的一生當(dāng)中，有許多時候和競技場上的比賽十分相似，在關(guān)鍵的時候要善于瞬間的把握，一時的失誤往往會釀成一生的遺憾。</p><p class="ql-block"> 因此，除了要善于把握良機(jī)之外，為人做事謙虛謹(jǐn)慎、誠信有德，懂得防患于未然，則是獲得成功和立于不敗之地的重要因素。</p> <p class="ql-block"> 向所有為熱土一書在編輯與發(fā)行過程中，給予我?guī)椭椭С值娜?，表示真心的感謝。</p> <p class="ql-block"> 2014年富縣北京知青聯(lián)誼會聚會時，和好友們合影留念。右起：博笑茜，鄧雪明，張兆英，馬平安。</p> <p class="ql-block"> 2018年富縣北京知青聯(lián)誼會舉辦年拜會時，和好友合影留念。右起：田新民，賈維岳（會長），馬平安。</p> <p class="ql-block"> 在富縣北京知青聯(lián)誼會，成立一周年的活動時，和好友合影留念。左起：郎文祥，張兆英，馬平安。</p> <p class="ql-block"> 2009年10月富縣北京知青聯(lián)誼會聚會時，與好友們一起合影留念。左起：理事長陶有起，會長賈維岳，劉立山，齊松濤，馬平安，孫世平。</p> <p class="ql-block"> 2010年在富縣北京知青聯(lián)誼會聚會時，與郎文祥夫婦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 2009年10月富縣北京知青聯(lián)誼會，第二次聚會時，與會長賈維岳，常務(wù)理事王亞新一起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 2018年在富縣知青山莊與賈維岳合影留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