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歲月47東方博毅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九七七年與往昔不同的春天,不僅給人們帶來了很多新希望,也在民間盛傳著一些非同尋常的信息;記得大年初三那天下午,那北方如燕歸來的貴客與我二姐和小師妹,在我媽給她們端上寧波湯圓,打斷她們的琵琶演奏會時,說了一個歇后語讓大家猜,她說:護士抽針?biāo)?,打一個人名,我姐她們在里間猜了半天都沒猜出來,我在外間心不在焉地畫畫,倒是想到了答案,但不好進去點破,果然她的答案是:瞪(鄧)小瓶(小平)!這是一個十分形象和高明的歇后語,其中包含著大量信息,形象地道出了那時全中國上下,盼望鄧小平再次出山的心愿,這如同驚動春蟄的滾雷,向仍還在廣闊天地?zé)捈t心的小知青,傳遞了令人遐思的聯(lián)想。之后種種跡象和傳言,一步步證實了這些猜想。</span></p> 特別的孩子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自搬到前進二隊后,公社每半個月更換一次的墻報,就交由我具體負(fù)責(zé)了,屆時陳文書也會請住在公社附近的知青前來幫忙。自小學(xué)就開始辦墻報的我,對從刋頭設(shè)計到排版編輯這套程式,早就非常熟悉,畫插圖更不成問題,因此工作開展得得心應(yīng)手,也給了我在公社很多露臉的機會;秦艷明的繪畫和小提琴基礎(chǔ),在我和李保平兩人的具體指導(dǎo)下,也有了很大進步和提高。從我第一次辦墻報那天,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特別的小孩,對我的畫箱、畫夾和速寫本,以及我畫的任何東西,都有超乎尋常的濃厚興趣,陳文書告訴我:他是公社糧站老周的大兒子周宗凱;那時的宗凱聰明伶俐,眉清目秀,自信開朗,特別喜歡笑,一張嘴就露出兩瓣潔白的門牙,顯得十分可愛,完全沒有鄉(xiāng)鎮(zhèn)孩子的痕跡,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那時的他就非常熱愛畫畫,求知欲極強,且具有極高的藝術(shù)天賦;還是他帶我去他家,才認(rèn)識了他爸爸:那位樸實真誠厚道,謙遜和藹可親,在雙路公社有極好口碑的糧站老周;后來我?guī)缀趺看蔚焦纾家剿胰マD(zhuǎn)轉(zhuǎn),順便看看宗凱的畫,給他一些建議和指導(dǎo),他們一家待我也特別的好;有時我也會帶宗凱和艷明到縣城,去買一些相關(guān)書籍、資料和繪畫工具,喝豇豆稀飯吃蒸餃,還帶他們?nèi)タh文化館面見向亞仙老師、鄧館長,也帶他去蔣士婭家見過何力平,去縣劇團見過陳家范老師等等;他記得向亞仙老師,那時正在畫有關(guān)劉鄧大軍的油畫素描稿,而他的小學(xué)老師后來居然成了向師母;我們還常常趁去縣城的機會,到電影院去看場電影。以上這些情節(jié)和場景,若不是宗凱提醒我,其中很多場面,也可能被我遺忘到了九霄云外。幾十年過去,豐都老縣城隨著三峽工程的建成,早已被滔滔長江沒入水底,糧庫老周也早已不在人世,但那一幅幅鮮活的生活畫面,還有老周那淳樸的音容笑貌,已經(jīng)永遠留在了我的心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九七八年九月,我考上大學(xué)離開豐都雙路公社后,知道宗凱仍然在堅持畫畫,并通過自身努力及何力平幫助,考上四川美術(shù)學(xué)院附中,畢業(yè)再考上中央工藝美術(shù)學(xué)院,畢業(yè)分配回到四川美術(shù)學(xué)院任教;如今事業(yè)有成的他,仍然保持著純真童心和對藝術(shù)的追求,承襲了他父親的淳樸與謙和,在學(xué)校任影視動畫學(xué)院院長,教授、碩士研究生導(dǎo)師,還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他告訴我:當(dāng)年,顏明完全具備考上四川美術(shù)學(xué)院的條件,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放棄了,后來子承父業(yè),曾在豐都某鎮(zhèn)任過書記,與我亦失去了聯(lián)系,宗凱告訴我他女兒后來成了他的學(xué)生。二零一九年五月,已經(jīng)成為棟梁之材的宗凱,約我與老朋友何力平教授在重慶市區(qū)相聚。很多我已模糊的往事,宗凱還記得十分清楚,我?guī)タh城買的徐悲鴻畫冊,他至今還珍藏著,我當(dāng)年畫的墻報他居然還能默寫出來,我給他說過的許多話他還能復(fù)述,甚至我當(dāng)年速寫本上畫的東西,他仍能詳細描述出細節(jié),不得不讓人佩服。真的人生易老,轉(zhuǎn)眼我們都已鬢角霜染,宗凱當(dāng)著我和何大哥的面自嘲,連他都熬成了老教授,真是流年似水,歲月無痕?。?lt;/span></p> 孩童看知青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打我開始寫《我的知青歲月》,宗凱就一直關(guān)注著我,并把從他眼中看到和感知到的,當(dāng)年那些被稱為知識青年的少男少女們,留在他心目中的樣子告訴了我,他說:在他當(dāng)時的印象當(dāng)中,從重慶來的知青十分洋氣,有知識有文化,多才多藝,與當(dāng)?shù)厝吮容^,長相都不一樣,臉上沒有高原紅,手上沒有凍瘡,清清爽爽,干干凈凈;而他周邊的人,尤其是他的那些農(nóng)村同學(xué),耳朵上有血痂,臉上有結(jié)疤,找不出美女,也看不到帥哥!但城市來的知青就不一樣,特別是大城市來的女知青,個個都很妖嬈,男知青也都很有氣質(zhì)。但也有個別知青,給當(dāng)?shù)乩习傩樟粝铝撕軌牡挠∠?,在小孩子心目中,覺得他們是壞人,開口就帶把子,說臟話,還沖得不得了,顯得油滑傲慢,不好打交道,甚至給當(dāng)?shù)匾恍┌傩?,帶去了恐懼感?lt;/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他還記得知青們,每一次到場上作文藝表演,都是小孩子們興奮無比的激情時刻,也因此讓他記得了很多知青的名字,如糯糍粑,龔四平,李保平等等;他還記得:當(dāng)時我們還在供銷社門口,專門辦了個文藝園地,每期都要配很多畫,有個叫卿光宏的知青頭像,就是用我寫生的畫,貼在上面的。他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見到我和到我住處去的情景,甚至還記得我畫的那些素描和水粉畫,當(dāng)時采用的構(gòu)圖和色調(diào);我那個小小的英語單詞本,也讓他覺得特別的洋氣;我?guī)I的那本上海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出版的徐悲鴻畫冊,封面是禿鷲,他現(xiàn)在還保存得好好的,買回來后反復(fù)臨摹,每一張都能背著畫下來。他還說:我的這些文章,激起他想畫那個年代的欲望;其中知青文工團過街,被群眾圍觀的場面,他曾身臨其中,當(dāng)時覺得這些知青太漂亮太洋氣了。他還說:在我的這些文章中,讓他嗅到到了那時空氣的味道:其中有雙路場口的清爽加玉米稈味兒,縣城的煤煙味兒加油條豆?jié){味兒,船舶上的機油味加生鐵味兒,水井里的青苔味兒加水塘旁邊的肥皂味,感覺好親切,如穿越般把他帶回到那個特殊的年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21年12月11日于重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文中圖片均來自網(wǎng)絡(luò),致謝原作者。本文在編寫過程中,得到越來越多親朋好友關(guān)注、點贊和支持,特別是許多當(dāng)年的知情者、當(dāng)事人不斷給我提供的很多細節(jié),糾正了不少錯漏,還有新老朋友和同時代知青,以各種方式支持鼓勵,給予我堅持寫下去的激情和動力,他們還數(shù)著日子,真誠地期盼著新篇的發(fā)布,讓我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和偷懶,只得鞭策自己繼續(xù)努力前行;向大家致以衷心的感謝)</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