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童年（二）寒冷童年太湖石 <p class="ql-block">話說上世紀六十年代，那時，沒有天氣預(yù)報，沒有溫度計，每天的溫度全靠皮膚感知，夏天真熱，冬天真冷。那時的冬天感覺比現(xiàn)在冷多了，好像每年冬天都下雪，還是大雪，冰層好厚，經(jīng)得住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大雪一下好幾天。開始是零星雪花，有時是小雪球，俗稱雪蛋蛋，接著鵝毛大雪漫天飛舞，揚揚灑灑，滿天皆白。大雪休息的時候，就是大風肆虐的時候，大風裹著雪到處亂撞，一股一股，一陣一陣，從窗戶鉆進屋里，從門縫擠進房中，清早開門，門外全是雪，門里也是雪，窗下也有雪。風裹著雪，像一溜白煙，遇到墻的阻擋，它怒吼著，返身撲向空野，于是乎，墻下留下了一道道雪壩，村頭往往有一座座雪山，那是被旋風“堆”成的。雪山形狀千奇百怪，有的如蠟象奔馳，有的如銀蛇舞動，有的如屋檐勾心斗角，有的如鷹隼展翅突喙。</p><p class="ql-block">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聲不絕于耳，那聲音清晰而悅耳。滾雪球，打雪仗，堆雪人是兒童最樂于做的游戲，</p> <p class="ql-block">冰天雪地，形容那時的冬天恰如其分。持續(xù)的低溫天氣（絕不少于零下15度），造成的后果是滴水成冰。</p><p class="ql-block">河里坑里都結(jié)了厚厚的冰。冰層有多厚，沒量過，不知道，只知道大人小孩好多人都在冰上滑冰、撒皮扭（打陀螺）。</p><p class="ql-block">院子里有一個水缸，昨天下午挑了一缸水，今天早起就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需拿著菜刀把它砍開，才能舀出水來做飯。</p><p class="ql-block">雪一化，雪水順著茅草屋檐往下滴答。太陽落山后，溫度逐步降低，雪水慢慢就成冰了。第二天一看，冰掛！煞是好看。但相當危險，那冰掛上粗下細，像倒懸的圓錐，再一化，往往整個冰錐一下子落下來。生產(chǎn)隊的麥秸垛，一周也掛滿了冰錐，像現(xiàn)在節(jié)日街樹上掛的熒光燈。</p> <p class="ql-block">那個貧窮年代里，人們冬天大多只穿棉褲棉襖，稱為乏筒子棉褲棉襖，沒有秋衣秋褲或內(nèi)衣內(nèi)褲，脫了襖褲里邊就是本人了。</p><p class="ql-block">寒風無縫不入，只往脖子里、袖筒里鉆。無奈，只得縮脖聳肩來減少熱量的揮發(fā)。把手放進袖筒里，兩手抄起來。</p><p class="ql-block">臉凍得紅紅的，鼻涕流得老長。馮鞏在小品里說是像拔絲蘋果。臉經(jīng)常凍就容易凍傷，叫凍瘡，并且今年凍傷了，明年這個部位還凍傷，因為新長出的肉特嫩不經(jīng)凍。</p><p class="ql-block">最怕冷的是屁，剛從下邊出來就鉆進鼻孔里去了。最不怕冷的是老頭的臉、小孩的腚，小孩都穿開襠褲，方便前后卸貨，幸好小孩前列腺都不肥大，也不便秘，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p><p class="ql-block">鼻涕也是不怕冷的，越冷越出來遛達。短露如蠶蛹，長掛如粉條，或單孔獨出，或雙孔并掛，出洞如蝸牛探頭，回府快如閃電，到人中，過口唇，如同冰掛，如懸針，似垂露，晶瑩剔透。外垂尚短之時，一吸而入，幾個小孩在一起玩時，“哧哼”“呼?！甭暡唤^于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吃面條呢。當然，內(nèi)吸不可用力過猛，否則，……外掛過長時，一是“甩”！猛擺頭，利用慣性讓它飛；二是擦，用啥擦？手不愿出袖筒去擤，那就用袖口，男孩的袖口經(jīng)過鼻涕的長期滋養(yǎng)，再經(jīng)過寒風的不斷培育，那真是硬梆梆，明晃晃，迎著太陽泛著光。劃洋火（火柴）都不帶用“澀皮”的，照袖口上一劃，“嗞啦”一聲，著了。</p> <p class="ql-block">冬夜，外邊太冷了，還是鉆被窩吧。其實，被窩里也是冰涼冰涼的，因為屋里和屋外沒啥差別，門縫大的能鉆進老鼠，窗欞上糊的紙也早已破洞百出。</p><p class="ql-block">半夜三更，起來解手是一個艱難的任務(wù)。哆嗦著，上下牙齒咔咔咔叩著，“鼓足干勁”、“多快好省”這是毛主席的教導(dǎo)，按照最高指示，力爭以秒為單位解決戰(zhàn)斗。鉆進被窩如同冰塊扔進去，弟兄“嗷”的一聲被冰醒了。幸好不是老年前列腺肥大者，不然的話，不要說“解決”完，恐怕還沒“見面”就掛了。</p><p class="ql-block">黎明時分，又脹了，又醒了。實在不想起床，心想快天明了，快起床了，忍一下吧，“千金難買黎明覺”，迷迷糊糊睡著了。憋急了，找茅子（廁所），找一個里邊有人，再找一個還有人，……來到村外，青紗帳里，這里沒人……暢快淋漓！咦？咋熱手哩呢？醒了，原來是尿床了。</p> <p class="ql-block">隨著現(xiàn)代工業(yè)化的迅猛發(fā)展，隨著全球氣候的逐漸變暖，現(xiàn)在的冬天，雖然有那么幾天溫度降到零下十幾度，但難得下幾片雪花，冰還沒結(jié)厚就化開了。人們出門穿有保暖衣、羽絨服，有錢的穿貂，寒風奈我何，車內(nèi)有空調(diào)，工作、消費、服務(wù)等場所都有暖氣，回家暖氣更好，不用穿棉衣。</p><p class="ql-block">生活如此美好，引無數(shù)老人樂陶陶。坐在暖洋洋的家中，躺在舒適的沙發(fā)上，看著電視，翻著手機，聽著窗外寒風呼嘯，端起茶杯，品著香茗，回想那年那月、那雪那冰，還有那風雪中的寒冷童年生活。</p><p class="ql-block">————2021.02.2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