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的味道陳治國 <p> 農(nóng)歷庚子年春節(jié)前回家鄉(xiāng)探親，遇到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全國各地進入緊張的戒嚴狀態(tài)。作為一名軍人，應當嚴格按照國家的政策行事，不給國家添亂，減少疫情傳播。在此期間沒有返回自己工作地點，和愛人、孩子一直在家鄉(xiāng)住著，這一住就是50多天。這也是19歲離開家鄉(xiāng)以后，住的時間最長一次，這一次讓我感受到了家鄉(xiāng)的味道。</p><p> 小時候一直沒有理解什么才是家鄉(xiāng)的味道，現(xiàn)在想一想，那是因為家鄉(xiāng)就在身邊，置身其中是無法領悟到一顆游子的心。這次回家，雖然是春節(jié)，可沒有了親戚朋友間的串門，沒有了餐桌上的推杯換盞，只能呆在家里，讓我用心感受到了家的味道。</p><p> 以前上班時工作忙，好幾年才回家一次，而品嘗家鄉(xiāng)美食只能是一種期待。母親70歲了，每天早晨起床后，就看見她已經(jīng)忙碌在灶臺前，為我們準備早餐，而做飯也成了母親每天重復的工作。母親每天總問我們吃什么，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吃什么，也就順口說：“吃什么都行”。雖然我是簡單的說一下，可母親確要費心思的想著做美食。于是在家里的時間，母親把很多翼城小吃給做了個遍?！吧彶损W餃子、韭菜粉條水煎包、合罐、石子餅、卷卷、漿水面、油坨、生炒面、稔薺菜饃、煮窩窩”等等，讓離家在外的我嘗到了多年沒吃過的美食。母親還把多年沒有用的鏊盤（方言叫硯盤）拿了出來，給常年在外的我們烙了攤饃。做完的攤饃外皮酥，里面嫩，微微有點酸甜的味道，咬上一口，一下子讓我找到了童年的感覺。過去家里窮，玉米面是主食，攤饃常年吃，有時候吃到胃里直反酸水。自打家里條件好了，玉米面不常吃，算一下攤饃也快30多年沒吃過了。這個春節(jié)再次吃起攤饃，沒想到過去看見就反酸水的攤饃，怎么現(xiàn)在成了人間美食。</p><p> 春節(jié)期間不讓外出，每天三餐成了日常生活頭等大事，母親又怕我們吃不好，又想讓我們多吃點。因此，每天忙碌在灶臺前。母親歲數(shù)大了，胳膊、腿時不時的疼，自己也想讓母親歇一歇。所以沒事我就幫著一起做飯、洗碗、收拾屋子。這期間和母親聊聊天，聊天的內(nèi)容大多是一些陳米爛谷子的事，村里一些雜七雜八的事，雖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在聊天中卻能找回自己兒時的故事。</p><p> 閑暇無事，登上村里西邊最高的崖（方言nai），放眼遠眺，西邊就是母親河—澮河水庫，雖然只是遠遠的望去，可寬廣的水面還是一覽無余，不由感嘆這條流淌了千年的河，養(yǎng)育了多少故鄉(xiāng)人。小時候有個愿望，長大了一定要去看看澮河水庫，直到今天也沒能去看到它的樣子，只能繼續(xù)當做心中的夢想，有時間再去看。</p><p> 村西的西崖（方言nai）留下了自己多少美好的回憶。站在那里，一切往事歷歷在目。黃土崖（nai）上，打過酸棗、捋過槐花、挖過野菜、割過豬草、逮過龍?zhí)椤⒆ミ^蝎子、拾過麥穗等等。這片黃土崖（nai）留下來自己太多的往事，多少次在夢中縈繞，又多少次在腦海中浮現(xiàn)，永遠忘不掉。</p><p> 閑暇時，走在村里的小路巷子，一切感覺是新的。記得小時候村里組織村民拉石子墊路，我就問趕馬車的大爺：拉石子干什么。大爺告訴我：要修路。我又問：要修和北關城里一樣的洋灰（水泥）路嗎？大爺說：“是的，修洋灰路”。大爺開玩笑的話，我確當真了，我還跑著回去高興的告訴父母。最終盼來的只是在村里原有的路上鋪了一層石子，期待的洋灰路確沒有等到。這件事讓我失望了好久，覺得大人在騙我。如今走在村里的洋灰路上，有一種兒時夢想成真的感覺。時間改變了一切，原有的建筑發(fā)生了變化，已經(jīng)沒有當初離家的模樣，想一想原來的建筑是什么樣子，當年有什么故事發(fā)生在這里，不由得感嘆人生如夢，往事仿佛就在昨天發(fā)生。不少窯洞還堅挺在哪里，雖然破爛不堪，看上去確有了歷史的厚重感。那些舊的土坯泥瓦房大多數(shù)已經(jīng)蕩然無存，只有幾戶不住人的老屋還挺立在那里。拆完老屋后都蓋成紅磚大瓦房，讓自己深深感受到了家鄉(xiāng)的變化和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偶爾遇到熟識的鄉(xiāng)親，也大多成了花甲老人，一句濃濃的鄉(xiāng)音“回來了”，讓自己倍感親切，內(nèi)心找到了一種家的歸屬感。</p><p> 一場雨過后，天氣放晴，霧霾散去。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麥田里濕潤潤的，給返青的麥苗注入了興奮劑，開始茁壯成長。輕輕的揪上幾片麥葉，放在鼻子上，深深的吸上一口氣，頓時聞到了麥苗的清新，那是春天生長的味道。麥田壟上的稔薺菜已經(jīng)長到杯口那么大，不少人結伴走在田壟上，仔細尋找著春天最先生長的野菜。用稔薺菜作漿水，烙稔薺菜饃都是非常好的美味。大棚里的草莓綠油油的，一壟一壟整齊排列，展示春的力量。草莓果毫不掩飾自己的美麗，在陽光的照耀下，露出了紅彤彤的臉蛋。桃樹、櫻桃樹、杏樹在春雨的沐浴下，有點羞澀的吐露新芽，含苞待放。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感受到家鄉(xiāng)的春天了，不由得感嘆到春天真美。</p><p> 一直以來，總在想什么才是家鄉(xiāng)味道，自己始終沒有找到答案?，F(xiàn)在想明白了，家鄉(xiāng)的味道只有離家久了才能體會。和母親聊聊往事，仿佛回到從前，這何嘗不是一種家鄉(xiāng)味道。品嘗母親做的家鄉(xiāng)美食，不也是家鄉(xiāng)的味道。穿梭在村里的街巷，找尋往事回憶，感受窯洞土坯房到紅磚瓦房的變遷。遇見熟識的鄉(xiāng)親，一句濃濃的鄉(xiāng)音，不都是一種家鄉(xiāng)味道。站在村西崖（nai）上，遠眺母親河——澮河，感受黃土地帶給的那些童年往事，也是一種家鄉(xiāng)味道。所有的植物都擁抱春天，代表著新生命的開始，也是家鄉(xiāng)味道。家鄉(xiāng)的味道是什么，我無法表達。因為，太多的東西能代表家鄉(xiāng)味道。是母親的嘮叨，是美食，是往事，是街巷，是鄉(xiāng)音，是母親河，是黃土，還是春天。我覺得這些都是，一切能夠讓自己回憶，不管是味覺上、情感上、語言上，還是往事中，都是家鄉(xiāng)味道。這些家鄉(xiāng)味道只有離家久了才能感受，才能用心品嘗。</p><p><br></p> <p>夕陽下的村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