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記憶之碎片OMG <h3> 2020鐘聲響起的時候,新江口鎮(zhèn)第一初級中學(xué)謝幕了。</h3><h3> 糾纏了三十年,到了告別的時候。臨了,想起徐志摩的《再別康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1</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在我生龍活虎的年齡,我遇見了一初。</h3><p style="text-align: left;"> 那時候可比現(xiàn)在年輕多了,全是年輕人。年輕人多了就熱鬧。我們在一起唱歌跳舞,在教育組院子里排合唱,唱到半夜才回家;在五樓大廳學(xué)跳舞,知道了三步和四步不一樣。</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們組建籃球隊(duì),會打的不會打的都去,水平一般般,還東征西討,跟好多單位友誼賽,輸多贏少,回來的路上馬后炮總結(jié)可以成書。</h3><p style="text-align: left;"> 開全鎮(zhèn)教工運(yùn)動會,我們女籃隊(duì)威風(fēng)八面,五大高手悉數(shù)登場:黃龍鳳,尤太蘭,唐萬美,李小波,方正華。打得對手無招架,不到半場就扔了白毛巾。</h3><p style="text-align: left;"> 臺球室里經(jīng)常圍得水泄不通,先是打花式,后來打斯諾克,搶到桿子的就是大哥。</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們還搞象棋比賽,空堂的時候就捉對廝殺,觀棋的都是高手,下棋的都是孫子。</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們還栽樹。91年青年節(jié),學(xué)校組織青年教師義務(wù)植樹,兩人一棵,栽下了校園第一排樹——玉蘭樹。這些年來,玉蘭樹一天天長大,也看著我們一天天變老。</h3><p style="text-align: left;"> 玉蘭樹好,玉蘭樹大氣。樹干直直的,寧斷不彎。葉子寬厚,四季常綠。烈日之下它不蔫,風(fēng)雨之中它不彎,就這樣靜靜地佇立在校園,看潮起潮落,去留隨意;任云卷云舒,寵辱不驚。最美是開花時節(jié),它也不播個預(yù)告,它也不出個海報,某天早上一覺醒來它就開了。靜靜地掩在葉中,不驚艷,不張揚(yáng),你看或者不看,花,就在那里,你聞或者不聞,香,就在身邊。</h3><p style="text-align: left;"> 人都說前人栽樹,后人乘涼,我是自己栽樹,自己乘涼。</h3><p style="text-align: left;">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2</h3><p style="text-align: left;"> 講真,我是在一初長大的。</h3><p style="text-align: left;"> 一初是個好平臺,尤其是教學(xué)研究。</h3><p style="text-align: left;"> 語文組有省級課題單元教學(xué)研究,物理有STS,數(shù)學(xué)厲害,國家教育部基教司高層次教材實(shí)驗(yàn)基地,都拿過一等獎的。</h3><p style="text-align: left;"> 語文組的帶頭人是周章軾老師,指導(dǎo)老師是王世發(fā)老師。倆人都勤奮,常常搞活動。我們被逼著上公開課,一回又一回,研究課,示范課,觀摩課,優(yōu)質(zhì)課,比武課。我們被逼著寫論文,每學(xué)期寫每學(xué)期評。還逼我我們鉆研教材,編閱讀導(dǎo)引,編節(jié)節(jié)練,編分層互促。</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文學(xué)社辦《雛鷹》雜志,從一開始刻鋼板蠟紙推油墨滾子,再到活字排版印刷,再到四通打印,直到激光照排。歷時30余年,出版63期。雜志多次獲獎,有國一省一荊一。語文組老師樂此不疲,雜志也從二十幾頁印到了八十幾頁,成了松滋校園文學(xué)的常青樹。</h3><p style="text-align: left;"> 2000年,湖北省中學(xué)語文單元教學(xué)研究結(jié)題,結(jié)題表彰大會放在一初。那場面,那叫一個牛??!全省的語文大咖都來了,三百多號人擠滿了會場。省教研室副主任史紹典、雷秋山,初中語文教研員蔣紅森,高中語文教研員秦訓(xùn)剛,各地市州縣教研員等等。會場一票難求,我們都沒有座位。學(xué)校租來兩個大氣球,一天一千塊,那叫一個貴呀!會上我們學(xué)校作主題匯報,會下參觀我們的成果展覽室。展覽臺有我們老師發(fā)表了論文的三百多本書刊雜志,參觀的人都說了不起。</h3><p style="text-align: left;"> 那一年,我們成了全省單元教學(xué)唯一的示范學(xué)校,有6名教師獲先進(jìn)個人稱號。</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也是其中一個。</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3</h3><p style="text-align: left;"> 一初是開放的一初。</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在一初的日子里,我們不只是埋頭教書和學(xué)習(xí),我們很多時候走近自然,走向社會,真正體會自然人和社會人的屬性。</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們?nèi)ボ囅?,看自然與人文的融和。</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們?nèi)ピ狸?,品歷史與文化的厚重。</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們?nèi)ド厣?,憶偉人與先烈的功勛。</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們?nèi)ヶ募覟?,去葛洲壩,去牛長嶺……</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去的最多的,是洈水。</h3><p style="text-align: left;"> 2010年,丁立法調(diào)任一初校長,這個在洈水浸泡了三十年的漢子,對洈水情有獨(dú)鐘,他倡議,每年春天,八年級師生去洈水踏青,憑吊先烈,活動主題為“踏上紅土地,親近母親河”。自此,我們每年春天都去洈水,我們在烈士墓前宣誓,獻(xiàn)花,聽報告。在洈河大壩賞湖景拍美照做游戲。孩子們在草地上唱歌,跳舞,彈吉他,圍成圈圈丟手巾,丟啊丟啊丟手巾,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有時就放在了老師的后面,趕得老師像燕子飛。我們年紀(jì)大的就坐在坡上看熱鬧,歡喜得一塌糊涂。</h3><p style="text-align: left;"> 那年去洈水,帶的是方便面,四百多號人馬找老鄉(xiāng)討開水,剛好又停電,幾戶老鄉(xiāng)用大鍋用柴禾燒開水,一時間,山村里炊煙裊裊,山間田間小路上討開水的大人孩子絡(luò)繹不絕,前者呼,后者應(yīng),像看電影。我們要孩子們討了開水都說謝謝,估計(jì)老鄉(xiāng)在家里數(shù)謝謝要數(shù)到半夜。</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4</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有奮斗,就會有犧牲。</h3><p style="text-align: left;"> 一初的奮斗史上,總有繞不開的一些人一些事。那些風(fēng)雨兼程中倒下去的戰(zhàn)友們,任誰也忘不了。</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李中金,天門人,歿年42歲。</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江世平,松滋人,歿年46歲。</h3><p style="text-align: left;"> 覃海平,松滋人,歿年46歲。</h3><p style="text-align: left;"> 他們都是工作中的好手,家庭的頂梁柱,都是在工作崗位上倒下去的,倒下后再也沒有醒來,給后人留下無數(shù)唏噓。</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給他們洗澡,給他們穿新衣,送他們進(jìn)火葬場,然后,看一縷縷輕煙在天空飄蕩,再然后,就試著遺忘,遺忘……</h3><p style="text-align: left;"> 2008年11月11日,光棍節(jié)。覃海平校長躺在荊州一醫(yī)卒中病房。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欞,病房一地金黃。可惜這么燦爛的陽光他再也看不到了。下午3點(diǎn)28分,醫(yī)生宣告死亡。然后,我們抬起擔(dān)架,迎著燦爛的陽光,一路向西,帶他回家。</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毛主席說過,要奮斗,就會有犧牲。我相信他老人家的話。那些日子,送別戰(zhàn)友,我們哭過,我們傷心過。但是,擦干眼淚,我們還得奮斗,我們不能停下。</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5</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前些日子追劇,追《光榮時代》。鄭朝陽和戰(zhàn)友們在完成了建國初期北京市肅反工作后,要和戰(zhàn)友們奔赴各地,告別時一起唱李叔同的《送別》:</h3><p style="text-align: left;">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唱著唱著,就淚眼婆娑了。</h3><p style="text-align: left;"> 鄭朝陽告別時還是少年竹馬,意氣風(fēng)發(fā)。</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呢?我是夕陽山外山。</h3><p style="text-align: left;"><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