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50年前生活過的地方/上篇鐵志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這趟江西旅游的一個重要目的地就是宜春市奉新縣會埠鎮(zhèn)。那里雖然沒有著名的旅游景點，但卻是我?guī)资昴钅畈煌牡胤?，是?0年前生活過的地方。在那里我整整度過了一個完整的春夏秋冬，是我一生中最特殊的一年，而且再也沒有重復過那種生活，有痛苦，也有快樂，記憶非常深刻。</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h3> <h3>仍然是綠水青山</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1969年11月初，即“十年浩劫”期間，風華正茂年僅14歲的我，就被迫隨父母一同下放到當年的一機部奉新“五七”干校勞動改造。雖然也在渣村中學上過學，但是還是有太多的務(wù)農(nóng)勞動時間，我干過插秧、收水稻、開荒、種菜、扛毛竹、砍柴，甚至蓋房。這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生活經(jīng)歷，留下了許許多多的故事，記憶猶新，歷歷在目，這種思念情懷一直勾引著我，一定要回干?？匆谎郏巳ザ嗄甑男脑?。</h3> <h3>稻浪滾滾，一派豐收的景象</h3> <h3>又見到高聳入云的毛竹林</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2018年11月3日借江西自駕游的機會，伙同當年同命相連的兩位小伙伴（黃海、林維）天黑后趕到了奉新縣會埠鎮(zhèn)。</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這里看來依然很落后，只有一條百米長的街道，雖然當年路兩側(cè)的木板門面的房屋都改建成了磚房，但是連路燈都沒有。鎮(zhèn)上僅有的一家旅館，還在裝修。經(jīng)黃海介紹，鎮(zhèn)子外（往干校去的方向）1公里遠公路邊上有一個農(nóng)莊式的旅館，他去年自己回來時住過。我們當即前往越王農(nóng)莊（類似于農(nóng)家院）住下。沒想到，住宿的條件還不錯，一個標準間80元。真是旅游淡季，整個旅館就我們?nèi)齻€人住。</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h3>江西的綠色植被就是好</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第二天（11月4日）清晨，小鳥的歡叫聲把我從睡夢中喚醒，這種愜意的感受是很多年不曾有過的了。早晨7:30起床，吃完早點后，我給當?shù)氐脑逋瑢W李秋根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我昨天晚上已經(jīng)到了會埠，住在了越王農(nóng)莊。他聽我說已經(jīng)到了會埠，就急匆匆開車趕了過來。</h3> <h3>50年后，老同學相聚在會埠鎮(zhèn)。</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熱情的李秋根一路上給我們做向?qū)?，路過八連和校部時沒有停車，但是，我看到當年的砂石路已經(jīng)改建成水泥路面，當年的房屋還基本保留著，而且又新建了兩座樓房，街道整潔，花草樹木較多，既有生機也有一些繁榮的景象。</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我原想先到二連舊址看看，可是李秋根卻帶著我們到了四連和五連的舊址。我隱約記得從五連的“丁”字路口繼續(xù)向西，就可以到達二連?？墒?，由于道路修建的變化，讓我一下子也搞不清楚去二連的道路了。由于李秋根不是干校的人，所以他也搞不清楚是幾連。</h3> 山間公路就是這么窄<br><h3><br></h3> <h3>廢棄的五連住房</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走到五連的舊址前，我的心涼了半截，房屋已經(jīng)被遺棄，破爛不堪的房前長滿了雜草。四連的舊址被一個黑工廠占用，一部分房屋被拆掉，修建了簡易的車間和倉庫。小潦河依舊從五連邊上流過，透過雜草叢生的灌木叢，仍可見到清澈的河水緩緩流淌。</h3> <h3>五連的水井尚在</h3> <h3>五連的水井</h3> <h3>這里已經(jīng)被黑工廠占用</h3> <h3>五連連部</h3> <h3>五連邊上的小潦河</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越山也叫越王山，是春秋時期越王勾踐亡國后在此山上“臥薪嘗膽”的地方。二連就駐扎在越山腳下，山上的原始森林和取之不盡的毛竹，以及終年流不盡的山泉，一幅幅大自然的美景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給我留下很多美好的記憶。而且，我們都在越山上扛過毛竹，所以，再登一次越山，也是我們?nèi)说墓餐脑浮?lt;/h3> <h3>位于越山上的小村莊</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五連邊上有一條通往山上的水泥路，估計這是國家“村村通公路規(guī)劃”的一部分。雖然是條公路，但是很窄，難以錯車，好在這里十分偏僻，幾乎沒有上山的車輛。</h3> <h3>崎嶇狹窄的山路</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離開五連，我們懷著興奮的心情驅(qū)車上越山游玩，想重新找到當年從山上扛毛竹的感受。從越山腳下的青樹村上山，路過雷公嶺，再到安全村，行駛幾公里后遇上了修路，汽車只得停下來。我們步行繼續(xù)順著狹窄的公路上山，走了約有1公里多，當年的感覺一點也沒有找到，山上的原始森林蕩然無存，滿山都是人工種植的杉木，只有成片的毛竹林依然到處可見。</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看到大片的毛竹林，我還是感到一點興奮。對于干校人來說，幾乎都有“扛毛竹”的經(jīng)歷，因為毛竹的用處十分廣泛，又隨便砍伐，所以各連都來山上扛毛竹。一根毛竹約有20公斤左右，粗大的能有30公斤以上。從山上到山下少則幾公里，一根毛竹扛下山也并非易事。20公斤重的毛竹長時間壓在肩膀上，對于從不肩挑的人來說，肩膀很快就會腫起來。所以，有些忍不住疼痛的人，索性抱起竹稈的大頭往山下拖。對此，當?shù)氐睦蟼l嘲笑我們：“干校人把扛毛竹改進成拖毛竹了。”</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我們學生同樣也有扛毛竹的經(jīng)歷。那是為會埠要建一所中學籌集資金，渣村中學的學生都上山扛毛竹，一根毛竹扛到南潦河邊上，才賣一毛錢。我們住在山上，和當?shù)氐膶W生擠在一間屋的地板上睡；干校的學生一人帶一個枕頭；當?shù)厝瞬挥谜眍^睡覺，他們后腦勺都有一個大奔兒。</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一天從山上扛下2根，即往返2趟。當年生活艱苦，肚中無油，再干這樣的重體力活兒，飯量猛增，一頓就吃1斤飯；沒有菜吃，頓頓都是辣蘿卜條?？墒?，苦中有樂，沿路的山上有桂花樹，飄香數(shù)里，聞到香味很提神；上下山不用帶水，沿山路流淌的泉水不斷，清涼爽口；傍晚收工后，小伙伴們光著屁股躺在山間河流的大石頭上沖澡，也是難得的一種享受；清晨起床刷牙時，經(jīng)常是站在云層之上，腳下云海翻騰，當時見狀習以為常，如今卻覺得是一種奇觀。就如同當年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盛開時，四處飄香，能讓你聞膩了；可是當今有多少旅游者花錢也要前往婺源觀賞油菜花。遺憾的是有多少人只是吃下了干校的艱苦，卻沒有體驗到干校的美景。</h3> <h3>山上流出的泉水</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此處海拔450米，據(jù)李秋根介紹，上面還有一個帳里村，從那里再走2公里就可到達越山頂。但是，我已經(jīng)沒有心情繼續(xù)上山了。一是我的腰腿極度難受，不想上山了；二是因為修了公路，已經(jīng)找不到當年順著山間小道上山的感覺了；三是植被都發(fā)生了變化，盡管山上的景色還可以，還有不少竹林和野花點綴，但是，原始森林都不見了，現(xiàn)在越山的風景不是我印象中壯觀的自然景觀。</h3> <h3>山上的稻谷已經(jīng)收割完，牛在撿食遺棄的稻谷</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下山后，聽黃海說附近還有一座寺廟，他去年來過。當年我們不曾聽說過這里有座寺廟。于是，我們從五連邊上的小路拐到了山下的耕香寺游覽。據(jù)說八大山人朱耷曾在耕香寺隱居長達20多年。目前耕香寺還在建設(shè)中，都是新建筑，很快就會竣工。寺廟建設(shè)得不錯，規(guī)模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各個大殿的建筑風格很有特點，形美壯觀，十分氣派。</h3> <h3>耕香寺的外景</h3> <h3>耕香寺院內(nèi)大殿</h3> <h3>耕香寺內(nèi)的僧人住房</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據(jù)廟內(nèi)的居士介紹，此廟歷史悠久，始建于唐代。</h3> <h3>九連駐地的老井還在</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從寺廟出來，返回到九連。這里一直有人居住，房屋保留和維護得比較好。在九連的舊址，還保留著賈慶林的舊居，我簡單地看了一下。但是，我并不太關(guān)心其他連隊，也并未死心，還想找到我當年居住過的二連。在九連，我們問了幾個老人后，才知道二連的具體位置。</h3> <h3>賈慶林的舊居</h3> <h3>賈慶林舊居內(nèi)展覽的老照片</h3> <h3>當年的賈慶林一家四口</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這時我親自駕駛汽車前往二連舊址，尋找一下當年走這條路的感受。一過五連，繼續(xù)向西就是一條廢棄的砂石路，道路兩邊長滿了高大的雜草，汽車可以勉強通過。雖然道路已經(jīng)年久失修，但舊模樣依然存在，太熟悉啦！這條路我不知道來來回回走過多少次，只不過這一次間隔了近50年，感慨萬千，我一下子又激動了起來。尤其是汽車從前方兩個小山包中間的埡口穿過時，猛然讓我想起了一件往事。</h3> <h3>通往二連的老路</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當年這個坡度很大，我騎著我家德國造的鉆石牌倒輪閘自行車，后面帶著胡堅，從大坡上沖下來，速度很快，我只專心扶住車把，從一灘牛糞邊飛馳而過，沒成想坐在后面兩腳下垂的胡堅，一只腳正好踢在了牛糞上……</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沒錯，就是這條路！我全都回憶起來了?？吹窖矍耙荒荒皇煜さ木跋?，勾起了我很多50年前的回憶。轉(zhuǎn)過山口，一條筆直的道路展現(xiàn)在我的面前，遠遠望見山腳下二連的一排老房，“到家了！”50年前每每走到這里，我都會這樣想，這種感覺一下子涌上我的心頭。此時烏云四散，天空逐漸晴朗，我的心情也隨之興奮起來。</h3> <h3>金色的稻田告訴我們，又到了秋收季節(jié)</h3> <h3>已經(jīng)可以看到二連的住房</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這里的地名應(yīng)該叫金相。我停下車，站在路邊，遠望著二連，默默地享受著這種幸福感。同時，也想起了在右側(cè)的山坡上還有我參與平整土地蓋起的二層小樓。此時，忽然又想起了當年的一件事，青年班的張和平開著手扶拖拉機就在我站立的位置轉(zhuǎn)彎時，不慎翻到路邊的水溝里……</h3> <h3>直通二連的老路；遠方的山就是越山</h3> <h3>這張老照片中的二層樓是我們后來蓋的；左側(cè)路的半截位置是曬谷場；路的盡頭就是我們二連的老駐地</h3> <h3>回眸一望，看見山坡上我們后來蓋的小樓</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