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誤入桃花源張春霖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事是真事<br></h3><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人是假名</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有撞衫</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歡迎碰瓷</div> <p class="ql-block"> 土山記憶之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暗 戀 誤 入 桃 花 源</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暗戀,像夏天的季風,徐徐吹來,涼滋滋,清爽爽,醇潤甜美。隨后,又像疾風暴雨引發(fā)的流行性感冒,讓人猝不及防,語無倫次,無精打采,無所適從。多少年以后,回想起來,好似大腿胯骨軸的麻筋兒,咣當撞在門框上,簌的一股電流,從下體傳遍全身,隱隱作痛,麻約約的酸勁兒,一直竄到嗓子眼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天是課間操,廣播體操做到第三節(jié),轉(zhuǎn)體運動,校園里,艷陽高照,逆光下做操的同學們,拉著長長的剪刀影,隨著動感韻律,有規(guī)律的嚓嚓扭動。往右轉(zhuǎn)體的時候,突然瞥見鄰班的一個女同學,體態(tài)婀娜多姿,曲線玲瓏優(yōu)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廣播里,伴隨著音樂和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節(jié)拍,到三二三四的時候,腦海里似有兩個人在激烈的爭辯,一個聲音說,不能再注意她了,憑著多年的經(jīng)驗,像這樣體態(tài)姣好的學生,往往其貌不揚,如果兩者兼?zhèn)?,往往學習極差,甚至可能是社會上傳說的“馬子”。另一個聲音否定說,那不一定,萬一要是品學兼優(yōu)秀外慧中型的,豈不錯殺無辜。</p> <h3> 神經(jīng)傳導系統(tǒng)肯定失控了,或者機械故障,這邊腦海里正反雙方,正在激烈辯論,還沒爭出個子午卯酉,一下子給我來個緊急制動閥,定格了。在四二三四轉(zhuǎn)體的時候,呆若木雞的我,和所有同學相反而行,正面遭遇。初升太陽熾熱的光芒,鋪天蓋地將我籠罩,掛滿青春痘的紅臉暴露無遺。</h3><h3><br></h3><h3> 狹路相逢,四目相對,剛才注意到的女生,一下子讓我目瞪口呆,驚為天人。剎那間,我大腦清零,眼里目空一切,呆呼呼的,瞳孔只盯住她一個人,問題是,手足無措的我,還在煞有介事掩蓋心虛,繼續(xù)跟著節(jié)拍轉(zhuǎn)體,肯定是順拐了,口中還念念有詞,四二三四。</h3><h3><br></h3><h3> 我反常的行為,引逗不少同學樂了,她也莞爾一笑,這一笑,讓我靈魂上了九霄。那時我課余在文化宮學習素描,天天盯著維納斯石膏像,此刻,感覺女神附體,維納斯活了,她分明是外國女神和中國美女的完美融合,天人合一,融為一體。后邊的廣播體操也不知道幾二三四了,腦袋整個亂成了一鍋大雜燴,貴州酸湯魚,廣東打邊爐,四川辣火鍋,全部攪和成東北大亂燉。像電影“追捕”里發(fā)現(xiàn)案犯似的,“就是她”!一下子冰峰坍塌,山崩地裂,心理防線瞬間崩潰,九陰白骨爪點穴,從頭發(fā)絲到腳趾蓋,全麻。知道了什么叫兵荒馬亂,流離失所,知道了為什么遼沈戰(zhàn)役國民黨潰不成軍,兵敗如山倒。</h3><h3><br></h3><h3>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再也沒有忘掉你的容顏?!睙o藥可醫(yī),自己的夢自己圓吧。經(jīng)過多少個不眠之夜,經(jīng)過多少次冥思苦想,經(jīng)過大膽設(shè)想,小心求證,終于,知道她叫林春紅,住在三臺子南邊的土山附近。從此,我像三十年代年輕人向往延安一樣,向往革命圣地,向往土山。各位莫要費勁對號入座猜了,此乃為行文方便,給她起個藝名,語出李煜相見歡詞,“林花謝了春紅”。</h3> <h3> 林春紅家,臨窗就是土山,每到開春時節(jié),土山上,大片漫坡都種上地瓜,有的零散地塊,點綴一些玉米稞。沿著土山坡下,靠近東西兩側(cè)馬路牙邊,星星點點,有幾株桃樹,遠處,還有開著白花的梨樹和山楂樹。那桃樹大概是剛剛種上,看起來瘦骨嶙峋,弱不禁風,樹梢上,猩紅的蓓蕾含苞欲放,春風拂煦,桃花紅梨花白杏花茂盛,可惜沒有花為媒。我默然佇立在桃花樹下,仰望尋覓,幻想著,一陣春風暖暖吹來,桃花朵朵芬芳怒放,我和林春紅牽著手,在土山徜徉漫步。</h3><h3><br></h3><h3> 每天上課,神不守舍,心不在焉。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粉筆吱吱嘎嘎響個不停,我卻盼望鈴鈴的鈴聲盡快響起,在人流滾滾的放學潮中,奮力尋覓追溯她的身影。曾經(jīng)設(shè)想了一百套行動方案,像個江洋大盜瞄上了深海明珠,偶遇,邂逅,誤會,或者干脆直截了當,“啊呵,我們認識一下吧!”馬上自我否定,最后這個正面出擊,沒敢,借個膽兒也不敢。</h3><h3><br></h3><h3> 還是希望不期而遇,這樣比較穩(wěn)妥,見面第一句話,怎么說呢?對了,應該先遞紙條,遞紙條把握,而且是時下流行的搭訕方式。紙條寫什么呢?跩一句古詩?“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不行不行,可別扯了,風險系數(shù)太大,萬一紙條到老師同學手里,那是證據(jù)啊!走哪人們一定指著后脊梁骨,“誒,就他,就他,早熟,看那一臉青春美麗疙瘩,憋的,心眼兒凈想搞對象了”。上學期就是,一個男生闌尾炎住院,另一個女同學,寫個紙條,夾小說書里了,誒我,講究半年了。其實,紙條就是寫個祝你早日康復,重返火熱校園,現(xiàn)在有事沒事還有人提起來呢!</h3><h3><br></h3><h3> 還是寫別的吧,對,抒豪情,寄壯志,寫“天高云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多有意義啊,既緊跟時代,寓意深刻,又能浮想聯(lián)翩,耐人尋味。對,開始練字兒,模仿“毛”體。寫到六盤山的“六”字的時候,超長發(fā)揮,豎橫折,下邊左右開弓,咔咔一邊一個點兒,一看就是連筆字,瀟灑??上?,“六”寫的再好,見了她還是溜邊,始終沒敢遞給她,倒是意外引起同學夸獎,“嘿喲,都敢寫連筆字啦!”</h3> <h3> 桃花開了,又謝了。林春紅壓根兒不知道,在學校操場,放學的路上,土山坡下,有一雙眼睛,一直在尋覓追逐著她的蹤跡。</h3><h3><br></h3><h3> 夏天到了,土山的地瓜地,一片蔥蘢,遠處,傳來青蛙呱呱鳴叫,近前,飛蛾蚊蟲在昏暗的路燈桿肆意飛舞。林春紅家的薄紗窗簾閃動一下,老舊的赭紅色窗欞里,是鵝黃色的內(nèi)框,窗臺上,透過橢圓形魚缸,能看見橘黃色燈光,魚缸里,幾尾飄動深紅尾翼的熱帶魚,悠然自得的游弋。掠過土山的樓群,文化宮的霓虹燈,把夜空映襯得紅彤彤一片,紅樓紅瓦,一派喜慶。松陵文工團,正在文化宮演出歌劇“井岡山道路”,隱約的歌聲不時傳來,“八角樓的燈光呀,最明亮,茅坪河的水呀,閃銀光”。林春紅不會知道,在這惱人的仲夏夜,一個滿腹心事的男孩,正在默默忍受心里的煎熬,因為,從他見到第一眼,就感覺異常熟悉,“眼前分明外來客,心底卻似舊時友”。</h3><h3><br></h3><h3> 一陣細雨襲來,林春紅在窗臺晃動一下,探出身來,漫不經(jīng)心向遠處的霓虹燈方向瞭望一下,隨后,拉上窗簾,她沒有低頭看一看黑黢黢的土山,她不知道,黑暗中注視著她那黑色的眼睛。土山巡邏的電棒光束,再一次晃過來,似乎在提醒,這個疑似覬覦地下果實的男孩,瓜田李下,還是趁早回家。</h3><h3><br></h3><h3> 早晨,天青色在等雨,而我在等你。淅淅瀝瀝的小雨,纏纏綿綿滋潤著郁郁蔥蔥的瓜秧。樓口里,上班上學的人流頂著雨水陸續(xù)涌出來,突然,一輛輕盈的自行車,從樓口飄逸而出,是她!秀氣的鳳凰二六坤車,一襲粉花塑料雨披,載著她緩緩駛來,路過身旁濺起幾滴水珠,雖沒有濕衣,可她頷首示意,禮貌致歉,我看到了她良好的教養(yǎng),可惜,她卻沒看到我殷切的企盼。</h3> <h3> 又是一個雨后的傍晚,燦爛的云霞漫天飄灑,我默默背誦著雪萊的詩,似乎為自己壯行,“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乍著膽子,敲開了她家的房門,當,當,當!中指敲響最后一下,就后悔了,正想奪路而逃,這時屋里人應聲出,逆光中的她,像圣母瑪利亞,她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面孔,有些驚愕,眼神兒里仿佛透著不安,惶恐打量著臺階下,這個目光如炬的男孩,不知道也看不出來,是害羞?是激動?是期盼?還是想盡快打發(fā)這個冒失的不速之客?;艁y中,面龐脹得通紅的傻小子,正在搜腸刮肚尋找一個得體的開場白,這時,屋里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哪一位?。俊蔽覂赡_上下臺階立足未穩(wěn) ,立刻,亂了陣腳,沒了方寸,不知道是鼻音還是嗓音胡亂冒出一句,“走錯了”!轉(zhuǎn)身落荒而逃,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wǎng)之魚。一口氣跑到一零六派出所門口,才想起來,努力了一百天,功虧一簣,見面竟然只說了三個字,“走錯了”,嗬,走錯了!我竟然說,走錯了,欲哭無淚。</h3><h3><br></h3><h3> 手里,還緊緊攥著兩張文化宮紅色的電影票,已經(jīng)變成濕漉漉的橙色紙團了,漫無邊際的走到文化宮。電影院最后時刻,隨著鈴聲,穹頂?shù)纳徎艄庥砂缔D(zhuǎn)明,五扇門大敞四開,已經(jīng)有觀眾陸續(xù)倒退褪出,白色的銀幕上,滾動閃現(xiàn)著字幕,擬音:錢守一,作曲:雷振邦,指揮:尹升山,最后,銀幕躍出兩個大字,再見。</h3><h3><br></h3><h3> 后來,這兩張電影票,已經(jīng)由橙紅變成淺黃,那里,有我的體溫,有我的記憶,有我的愛戀,一直把她珍藏在童年的日記里。雖然我知道,我們都喜歡音樂,喜歡寧靜明快的樂曲,都喜歡藍色,喜歡深邃沉靜的憂思,都把數(shù)字“七”,作為幸運數(shù)字,期望彼此相遇就是轉(zhuǎn)折,可是,終于,沒有從你的眼睛里,讀到一絲溫情,雖然,我的目光已經(jīng)像火一樣燃燒??赡?,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罷。</h3> <h3> 一天,無望之中,又一次登上了高高的土山。極目遠眺,紅色樓群鱗次櫛比,錯落有致,看見北陵的樹梢,倦鳥歸巢,成雙入對。那個熟悉的窗口,仍然有女子身影在窗前閃動,撩簾推窗,是一個陌生的團臉兒姑娘,她注意到佇立在山頂?shù)纳倌辏舜肆季媚?,沒有驚喜的回眸,只有淺淺的一笑,姑娘善意的輕輕合上窗戶,雖然四目相對,遙遙相望,她讀到了對方的淡漠,掩上紗簾,離去。</h3><h3><br></h3><h3> 還是那個斑駁赭紅舊窗,還是那個鵝黃色內(nèi)框,還是那個讓人心旌搖曳的紗簾,卻物是人非,伊人不在。想象,在人間四月天,在燕子呢喃的時候,在青蔥歲月的季節(jié),她探出窗外,熱切揮手示意,召喚著我來到窗外,讓我像羅密歐對朱麗葉一樣傾訴,可是終于沒有這樣的機會,一直到,這座殘留我少年記憶的紅樓不復存在,一直到,這座偉岸的土山夷為平地,一直到,我眷戀的三臺子變了模樣。</h3><h3><br></h3><h3> 有些塵緣,或許就是在樓梯臺階上的三個字,“走錯了”。</h3> <h3><font color="#010101"> 三臺子就像一座古老部落的城堡,散佚著那么多美好的回憶,這里善良的人們,本鄉(xiāng)本土,土生土長,在這片熱土辛勤勞作。相知,相愛,相思,相戀。有的相知相戀,修成正果,有的半路夭折,無疾而終,有的隱藏心底,直到暮年,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其實,美好的愛情故事,有個淺淺的開頭已經(jīng)奢侈,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愛,是一個人的事。相思是年華的珍藏,是花圃的蓓蕾,是遠天的流云,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吃不著葡萄不言葡萄酸,祝福善良美麗的女人,永遠被滿滿的幸福花環(huán)包裹。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暗戀誤入桃花源。跋山涉水穿越紅塵,抵達的不是遠方,而是內(nèi)心最初出發(fā)的地方。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心中若有桃花源,何處不是水云間。</font></h3> <h3>敬請關(guān)注:</h3><h3>土山記憶之一,飽漢不知餓漢饑。</h3><h3>土山記憶之三,破鍋還有破鍋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