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小詩《苔》中“青春恰自來”還是“青春怡自來”小考丹鶴鳴霜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39b54a">袁枚小詩《苔》中</font></b></div><font color="#39b54a"><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青春恰自來”</b></div></b><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還是</b></div></b><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青春怡自來”</b></div></b><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小考</b></div></b></font></h1><div><font color="#39b54a"><br></font></div><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39b54a">文/朱 祥</font></b></h3><h1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39b54a"> <br></font><b><font color="#39b54a"> 最近微信上流傳著一首清代詩人袁枚的詩《苔》：“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xué)牡丹開?！?lt;br></font></b><font color="#39b54a"><b> 本人平時(shí)愛好格律詩詞，讀后即覺得這首詩在格律上存在明顯的問題。問題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首句的第四字即“到”字處該用平聲而誤用了仄聲。二是首句雖然用了五仄，但是在下句“青春恰自來”的倒數(shù)第三字“恰”是仄聲字，這里沒有用平聲來救。如此以來，這首詩的首二句就明顯不合格律了。<br></b><b> 從整首詩來看，首句的“到”字用得沒有問題，也不好用別的平聲字來代替。那么，問題只能是第二個(gè)。《苔》是一首五言絕句，而絕句除了古絕外，是要嚴(yán)格遵守格律的。那么，“恰”字處怎么會不用“平聲”字來救呢？于是，我又把這首詩發(fā)給懂格律的人看，問他這首詩可有出律的地方，他明確地回復(fù)，“恰”字處出律了。<br></b></font><b><font color="#39b54a"> 袁枚號隨園主人，是清代乾隆年間的進(jìn)士，入翰林院，著名的詩人、散文家、文學(xué)評論家，要說袁枚會寫出這明顯出律的詩來，犯如此低級的錯誤，讓人怎么都不敢相信，于是我又上網(wǎng)查了一下，無一例外地都用了“恰”。</font><br></b><b><font color="#39b54a">格律詩的上句，為了意思表達(dá)的需要，偶有后五字連用五個(gè)仄聲的，但必須在下句的倒數(shù)第三字處用平聲來救，叫“對句補(bǔ)救”，即上句如果是“仄仄仄仄仄”或“仄仄平仄仄”，下句必須是“平平平仄平”或“仄平平仄平”。如白居易的“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上句的“不”字處用了仄，下句在“吹”字處用了平聲來救；杜牧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上句的“十”字處該平而仄，下句的“煙”字處用平來救；陸游的“一身報(bào)國有萬死，雙鬢向人無再青”，同樣上句的“萬”字處用了仄，下句“無”字處用平聲來救。<br></font></b><b><font color="#39b54a"> 于是我想，袁枚的詩之所以出律了，可能性只有一個(gè)，就是傳錯了。古代詩歌在互相傳抄閱讀中出現(xiàn)錯字甚至錯句非常普遍，因而在出版時(shí)就出現(xiàn)了不同的版本，也就出現(xiàn)了后人的眾多考證。有的錯字不影響格律，大家都能接受，如杜甫的詩句“野徑云俱黑”，有的版本是“野徑云俱墨”，杜牧的“白云生處有人家”，有的版本是“白云深處有人家”。也有的影響了格律，如杜甫的“千朵萬朵壓枝低”中的第一個(gè)“朵”字，可能是流傳有誤。也有的是整個(gè)詩句在流傳中變得面目全非，如李白的《靜夜思》與孟郊的《登科后》。</font><br></b><b> <font color="#39b54a">那么，袁枚的《苔》中的“恰”字，本該是什么字呢？我想到了幾年前黑龍江省的一次中考語文試卷曾鬧出過一個(gè)不小的笑話，出卷人居然把一個(gè)當(dāng)代叫庚信的中學(xué)生的詩誤認(rèn)為是南北朝時(shí)期詩人瘐信的詩而制作了中考試題，庚與庾，如果字體再粗些，還真的很相似，不注意極易搞混。類似的還有李白《關(guān)山月》中“戍客望邊色，思?xì)w多苦顏”一句，有的版本是“戍客望邊邑，思?xì)w多苦顏”，之所以出現(xiàn)“色”與“邑”不同的版本，正是因?yàn)檫@二字在用行草字體書寫后極易讓人誤讀，因?yàn)檫@二字都是仄聲，不影響格律，所以雖然意思不同，大家也都能接受。那么，哪個(gè)字會和“恰”字相似且又是平聲而被搞混呢？就是“怡”字。如果用毛筆書寫，特別是草書與行書，“怡”字乍看非常像“恰”字，如果用仿宋體的粗黑字體來看，更容易混淆。而“怡”字又是平聲，正好救了上句的“到”字的出律。<br></font></b><b><font color="#39b54a"> 再說“怡”字放在這里，不但字意通順，且明顯比用“恰”字有更深層更優(yōu)美的含義。如用“恰”，那么“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就只能譯成“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苔蘚恰恰自己生長出旺盛的青春生命力”，而如果是“怡”，就可以譯成“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苔蘚卻能怡然自得地生長出旺盛的生命力”。兩字相較，不難感覺到“怡”字更優(yōu)美，更有內(nèi)涵。（2018年2月24日）</font></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i><font color="#39b54a"><b>附：“恰”與“怡”字書寫圖案：</b></font></i></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39b54a">怡</font></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39b54a">怡</font></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39b54a">怡</font></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39b54a">恰</font></b></h1>